翊王府的“静心苑”,虽名为静心,却处处透着肃杀与戒备。
皇帝摆驾清漪园后的第三日,在孙老大夫和萧执不惜代价的温养下,沈知微终于被秘密转移至此。
这里曾是萧执母妃的居所,独立成院,院墙高厚,更有萧执最精锐的心腹亲卫十二个时辰轮番值守,如同铁桶。
太医院的人,连苑门都靠近不得。
苑内主卧,药香氤氲。沈知微倚靠在铺着厚厚软垫的榻上,身上盖着轻软的云锦被。
她的脸色依旧苍白,如同上好的薄胎瓷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。
但那双曾经空洞的眸子,此刻却凝聚着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生气,虽然依旧带着深沉的疲惫,却不再是死水一潭。
萧执坐在榻边的矮凳上,褪去了半边衣袍,露出精壮却布满旧伤疤痕的上身。
左肩那道被“碎魂”毒矢撕裂、又被沈知微失控的焚心之力冻伤的伤口,此刻正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,周围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,边缘隐有冰晶凝结,深处却又透着灼热的暗红。
孙老大夫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边缘的腐肉和冰碴,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。
每一次触碰,都引得萧执肌肉紧绷,额角青筋跳动,但他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
沈知微的目光落在萧执肩头的伤口上,瞳孔深处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。
那伤口上残留的、极其微弱的鸩羽气息,如同跗骨之蛆,混合着被玄鸟焚心之力侵入后的冰火冲突,形成了一种极其顽固复杂的伤势。
她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那伤口深处,细微的暗金色毒力如同有生命的藤蔓,正试图侵蚀萧执的心脉,而一股淡蓝色的冰寒之力则死死将其封锁,两种力量在狭小的区域内激烈冲突,带来持续不断的破坏和剧痛。
“王爷体内的鸩羽余毒,与沈姑娘您的焚心之力…纠缠太深…”孙老处理完毕,敷上特制的药膏,声音凝重,“如同冰火同炉,互相克制又互相激发…寻常药物,难以化解…老朽…只能尽力压制其蔓延之势…”
萧执披上外袍,遮住伤口,脸色因剧痛和失血而更显苍白,声音却依旧沉稳:“无妨。本王撑得住。”
他看向沈知微,眼神带着询问,“感觉如何?心口…还痛得厉害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