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的銮驾,如同投入清漪园这潭深水的巨石,瞬间打破了表面的死寂。
精舍内外,气氛凝重到了极点。
御前侍卫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,太医院以周守拙为首的一干人等更是早早候在廊下,垂手肃立,大气不敢出,眼神却闪烁着不安与期待。
精舍内,萧执依旧守在沈知微榻前。
沈知微依旧昏睡,但呼吸似乎比昨日更平稳了一丝,眉宇间那深锁的痛苦也淡去不少,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。
孙老大夫侍立一旁,神色紧张。
“陛下驾到——!”尖细的唱喏声穿透门扉。
门被推开。皇帝萧彻在几名贴身内侍的簇拥下,缓步走了进来。
他一身明黄常服,并未穿龙袍,似乎刻意淡化着此行的正式感。
目光平和地扫过屋内,最后落在床榻上和窗边的萧执身上。
“臣弟(老奴)参见陛下。”萧执和孙老躬身行礼。
“免礼。”皇帝声音温和,走到床榻边,目光落在沈知微脸上,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复杂,“这便是那位…沈神医?果然…年少不凡,只是…病势竟如此沉重?”
“回陛下,”萧执声音平静,听不出情绪,“江南疫毒霸道,沈姑娘为救人,心力耗损过度,旧伤复发。
幸得孙老妙手,已稳住伤势,只是需时日静养恢复。”
“哦?”皇帝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孙老,“孙大夫辛苦了。沈姑娘所用之药,可还稳妥?朕听闻,有些药材…颇为特异?”
他话语平淡,却暗藏机锋。
孙老心头一紧,连忙躬身道:“回禀陛下,沈姑娘所用,皆是温养补益、固本培元之药。
金针锁脉,亦是无奈之举,只为吊住心脉一点生机。至于…那金线菖蒲…”他顿了顿,感受到萧执冰冷的目光,硬着头皮道,“此药虽罕见,却非禁药!其性温良,有调和阴阳、滋养心神之奇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