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受惊的鹿。</p>
她还领着一个女孩儿，约莫八九岁的样子。</p>
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。</p>
一双大眼睛好奇又恐惧地打量着这个华丽得如同宫殿的地方。</p>
女仆长站在她们面前。</p>
神情是李沐涵从未见过的冷漠。</p>
“你们母女是玲玥大小姐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，命是李家给的。”</p>
“从今往后，你们的这一生，都要献给李家。”</p>
女仆长的目光落在那个女孩儿身上。</p>
带着审视和警告。</p>
“你的女儿，也要从现在开始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女仆。”</p>
“切记，不要以为自己和小姐年龄相仿，就能和小姐成为朋友。”</p>
“永远记住，你们之间，有着天与地的身份差距。”</p>
女孩儿的眼圈瞬间就红了。</p>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却被她死死忍住。</p>
她的母亲连忙拽着她，躬下身子。</p>
声音都在发抖。</p>
“一、一定……我们一定守规矩，一定……”</p>
新来的女仆笨手笨脚，做什么都错。</p>
打翻水杯，放错点心。</p>
甚至连走路都会同手同脚，惹得李沐涵一阵烦躁。</p>
“你这么笨，干脆别用腿走路了！”</p>
李沐涵叉着腰，对她下达了新的命令。</p>
于是，那个漂亮的女人，便真的在冰冷的地板上爬行。</p>
任由六岁的李沐涵骑在她的背上，在宽敞的客厅里“驰骋”。</p>
女孩儿就站在不远处。</p>
每次看到这一幕，都哭着想冲上前。</p>
但每一次，都会被女仆长幽灵般出现的身影拦住。</p>
“这是你母亲为你争取到的生活。”</p>
女仆长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冰冷的锁。</p>
“看看你身上光鲜亮丽的衣服，看看你们现在住的房间，看看你们每天吃的食物。”</p>
“这都是小姐对你们的赏赐。你难道要亲手打碎这一切，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狗窝之中吗？”</p>
女孩儿咬着嘴唇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</p>
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。</p>
她只能看着自己的母亲，像牲口一样。</p>
卑躬屈膝，被那个小小的身影呼来喝去。</p>
有一天。</p>
李沐涵又一次大发雷霆。</p>
她最喜欢的一条白色蕾丝裙。</p>
是妈妈夏玥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。</p>
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仆人在给她熨烫时。</p>
手一抖，熨斗在裙摆的褶皱处停留了片刻。</p>
留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、极浅的黄色印记。</p>
“你弄坏了我的裙子！你赔！你赔给我！”</p>
李沐涵的哭声尖利刺耳。</p>
她抓起桌上的发卡就朝老仆人扔过去。</p>
老仆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，一边磕头一边哀求。</p>
“小姐饶命，小姐饶命啊！是老仆的错，是老仆眼花了……”</p>
那天，庄园里的大部分仆人都出去采购了。</p>
偌大的客厅里，只有她们两人，以及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儿。</p>
女孩儿再也忍不住了。</p>
就在李沐涵哭喊着要撕扯老仆人花白的头发时。</p>
一双瘦弱但有力的手，拽住了她。</p>
“不，不可以这样……！”</p>
李沐涵猛地回头。</p>
看到女孩儿那张涨得通红，满是泪痕的脸。</p>
“你放开我！”</p>
李沐涵挣扎着，尖叫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