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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命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,像风中残烛,随时都会熄灭。又像一根细针,扎进我紧绷的神经。
有人!而且状态极差!
我心头一凛,立刻停住脚步,朝身后的钱豹他们猛地摆手。
“别下来!有情况!”我压低声音,但话语中的急促却难以掩饰。
钱豹的反应向来迅速,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,他已经死死拽住了骆驼缰绳。
那几匹骆驼吃痛,嘶鸣着停下了脚步,沙尘飞扬。
“咋了?虎子!”钱豹扯着他那破锣嗓子,隔着老远朝我喊。
隔着风沙,我都能看到他脸上焦急的神色。
“这儿好像有人!”我同样扯着嗓子回他,“你们先在那儿等着,我过去看看!”
钱豹这家伙,平时看着不着调,关键时刻却比谁都谨慎。
他明显不放心我一个人,眉头紧锁,眼神闪烁不定。
他朝其他人吼了一嗓子,让他们原地待命。
紧接着,他“噌”地一下从骆驼背上跳下来,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防身用的枪,骑上另一匹快骆驼,朝我这边疾驰而来。
马蹄踏在沙地上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仿佛敲击在我心上。
说实话,这会儿我心里也直打鼓。
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,突然冒出个人来,谁知道是人是鬼,是敌是友?
万一这人是亡命徒,见财起意,或者心怀鬼胎,我一个人势单力薄,可真就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了。
想到这儿,我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工兵铲,手心微微冒汗。
这茫茫大漠,真要动起手来,别说被捅一刀,就是擦破点皮,得不到及时救助,也可能小命不保。
想到这,我不由得加快脚步,同时,脑子里又闪过另一个念头。
或许……这人是幽月她爸?或者是我哥?
再不济,是他们盗墓团伙里的其他人,也能提供些线索。
抱着这一丝希望,我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头的慌乱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。
“谁?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,但声带还是有些发紧。
“水……水……有水吗……”
比刚才更虚弱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一堵土墙后面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。
我稍微松了口气,至少能确定是个活人。
听这声音,这人估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,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。
我放慢脚步,绕到墙角。
残破的土墙上有一个缺口,我把脑袋探了进去。
映入眼帘的景象,让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是一间废弃的屋子,与其说是屋子,不如说是一堆残骸。
一面墙已经完全坍塌,剩下的三面墙也摇摇欲坠,布满了裂缝,仿佛随时都会倒塌。
屋顶早就没了踪影,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房梁,无力地支撑着这片废墟。
屋子里积满了黄沙,几乎有半个屋子那么深,在阳光的照射下,泛着刺眼的金光。
一个穿着军绿色大棉服的人,就蜷缩在黄沙上,像一只被遗弃的、奄奄一息的野兽。
他微微抬起一只手,无力地颤抖着,手指扭曲变形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,却又什么都抓不住。
他的头发很长,像一团被风吹乱的枯草,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,完全遮住了脸,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。
但从他的皮肤和身形来看,应该是个男人。
这究竟是什么人?
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
我皱紧眉头,压下心头的疑惑,再次开口:“你是谁?”
他不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:“水……给我水……我快渴死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、干涩,像是从干涸的河床里挤出来的一样,让人听了都觉得嗓子发干。
听这声音,不像是装的,而且也明显不是我哥的声音。
我心里有些失望,但还是不敢大意。
我从背包里拿出水壶,拧开盖子,慢慢走了过去。
“先别急,慢慢喝。”我把水壶递到他嘴边,让他一点点滋润干裂的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