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伯不必为难下面的人。”宋锦心接过话,人畜无害道,“想必您也听说了,祖母命小辈监管香药店,特地登门是来找您要往年的账本比账。”
流动的空气忽显沉闷,室中气氛略微生变。
手不停地拨弄着胡须,谢二伯释然笑笑,“此等小事何须你登门,派个下人来取过去就行,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他说话间端起茶碗,吹开飘在水面的茶渣,自然道,“对了,还没问过你,哪里的账有异?”
“沉香。”
宋锦心言简意赅,以笑颜看长辈。
茶碗到嘴边,猛然一滞,扬起的嘴角也放了下来。
谢二伯朗声回,“只怕侄媳眼花看错了吧?不懂可以问,没必要在长辈面前装懂。”
“懂不懂的,还请二伯伯把账拿出来,一看便知。”宋锦心不动如山,一字一句。
笑面虎渐渐露出了真面目。
“哼。”谢二伯翻脸的本领也不差,得到了谢家的真传,“别怪当长辈的没有提醒你,成婚才几日,就想登堂入室给谢家人脸色看,只怕你还嫩了点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宋锦心也不装了,是时候拿出气量。
她和谢衍之不是真夫妻,不知何时就会分道扬镳,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地看尔等一辈子的脸色?
“二伯伯无需搬出长辈架子来压我。”宋锦心沉着冷静,把茶碗一推,“接了祖母的命令来查账,我是替祖母做事,你若要比比辈分,只怕骑不到祖母头上。”
骂他僭越?谢二伯指节泛白,好一张厉害的嘴。
“况且。”宋锦心看着对话之人,加重了声量,“查账就是查账,与旁的事无关,不知二伯为何要多加阻拦?若您再这般行事,我便回祖母一句……就说香药店账款不清,背后全是亏空。”
不给账本就是有鬼!查都不用查。
“行了!”谢二伯大手一挥,叫停宋锦心,“你这张嘴该去当状师,放在谢家只成个夫人,简直屈才!”
是骂不是夸,说得阴阳怪气的反话。
宋锦心只当好话听进耳朵,讪讪一笑,“多谢二伯伯夸奖。”
她这以柔克刚的本事令谢二伯内伤又添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