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骤然转头，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一直站在旁边、看似置身事外的雏雪，声音冰冷地质问道。</p>
“从第一句话开始，从你用那种古怪语跟那些鱼人说话开始，你就在故意引导我走偏？你早就知道这个巴库拉不是真正的首领，对不对？！”</p>
雏雪面对李牧寒的质问，脸上那无辜的表情慢慢收敛。</p>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……某种难以喻的复杂情绪。</p>
“李牧寒，别真的把我神话了。”</p>
她摇了摇头。</p>
“我没那么厉害，也没你想的那么……无所不能，或者说无恶不作。”</p>
“恰恰相反。”</p>
她的目光迎上李牧寒的视线，平静地说道。</p>
“正是因为你们，或者说你，一直对我抱有这种极端的警惕和先入为主的判断，才有可能会让自己走偏。”</p>
“这一次，”雏雪的语气十分坦诚，甚至带着一丝疲惫，“我真的什么都没做。”</p>
蕾雅冷静的声音通过机械蝴蝶传入李牧寒的脑海。</p>
李牧寒，别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了。疑人不用，用人不疑——现在不是内耗的时候。</p>
我们最关键的目标是找出普罗米修斯，这群鳐鱼族要怎么样，投降也好，反抗也罢，都和我们的主要目标无关。</p>
现在，先想办法从他们口中问出关于普罗米修斯的事。</p>
李牧寒紧绷的神经在蕾雅理智的分析下稍微放松了一些。</p>
他知道蕾雅说得对，跟这群软骨头鱼人较劲毫无意义，找到普罗米修斯才是重中之重。</p>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，然后转身面向刚刚宣誓效忠的巴库拉。</p>
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。</p>
“行了行了，效忠的事先放一边。我问你，巴库拉，在你们这个聚居地里，或者你们见过，有没有……一台来自‘蓝星’的，嗯……超级电脑？就是一个很复杂的、不是你们这种生物造出来的机器？”</p>
巴库拉那双凶狠的鱼眼眨了眨，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表情。</p>
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，然后摇了摇头，用浑厚的声音回答。</p>
“蓝星我知道？但是超级电脑？那是什么东西？没听过，从没见过。”</p>
旁边的其他鳐鱼也纷纷附和。</p>
是啊是啊，没见过什么电脑。</p>
我们不喜欢那些硬邦邦的铁疙瘩。</p>
我们鳐鱼族不像那些深海行者，它们才喜欢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高科技玩意儿和自己的身体结合起来。</p>
对！我们只喜欢吃龙，不喜欢吃铁疙瘩。</p>
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鳐鱼补充道。</p>
如果真的有你说的这种东西掉到我们这片海域，那么厉害的机器……一般都会被那些贪婪的深海行者给夺走，根本轮不到我们见到。</p>
李牧寒皱紧了眉头。</p>
他又通过蝴蝶联系蕾雅。</p>
“蕾雅，你再确认一次，普罗米修斯的信号，是否真的就在这里？误差范围有多大？”</p>
蕾雅的声音很快回应。</p>
肯定就在这片区域，信号源非常清晰，虽然强度在波动，但位置锁定就在这片洞穴群的核心地带。我现在还好普罗米修斯保持着微弱的连接，只是……对方没有任何数据回应，像是在休眠或者……被某种东西屏蔽了。</p>
“没有任何回应……”</p>
李牧寒点了点头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</p>
“那行吧，既然好相劝问不出来，就只能用点别的手段了。”</p>
这些鱼人可能没见过，但不代表普罗米修斯不在这里，也许是被藏起来了，或者它们根本不认识。</p>
他体内的力量开始缓缓积蓄，眼神扫过周围瑟瑟发抖的鳐鱼，正打算唤出至高天的力量。</p>
用点更“直接”、更“极端”的手段来“询问”一下这片区域的每一寸角落……</p>
——咚！！！咚！！！咚！！！——</p>
突然！一阵沉闷、压抑、仿佛敲打在心脏上的战鼓声从远方传来！</p>
——呜————！！！</p>
紧接着，尖锐刺耳、充满了不祥意味的空袭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洞穴群。</p>
整个鳐鱼族的聚居地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！</p>
头顶的巨兽骨骼和金属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碎石和沉积物如同雨点般落下。</p>
“怎么回事？！地震了吗？！”</p>
“快跑啊！！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