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人……真的很可怕……”</p>
姜槐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雏雪的衣着。</p>
那身在听证会上看起来还算得体的白色西装，细看就能发现料子并不算上乘，甚至有些陈旧，袖口和衣摆的边缘处，好几处线头都有些松脱了。</p>
对于曾经的“教授”而，这种穿着未免显得过于……朴素，甚至可以说是寒酸。</p>
姜槐的脚步依旧没有停，但他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，仿佛是在进行例行审查，又像是在刻意寻找可以指摘的疑点。</p>
“你现在的经济来源是什么？”</p>
这问题问得直接而尖锐，潜台词不而喻。</p>
你有没有为了钱，重操旧业，或者从事其他任何违法的勾当？</p>
雏雪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随时随地的“审查”。</p>
她依旧跟在后面，语气平静地回答，听不出什么波澜。</p>
“我打了三份工。”</p>
“白天在一家花店帮忙包装，下午去附近的自助洗衣房做清洁。晚上……在24小时便利店上夜班。”</p>
她顿了顿，补充了一句，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何如此辛苦，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。</p>
“这样……才能勉强送小雪去那个稍微好一点的、学费比较贵的私立幼儿园。”</p>
姜槐沉默了几秒，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。</p>
一个曾经搅动风云、智计百出的犯罪大师，如今为了女儿的幼儿园学费，像个普通人一样打着三份零工？</p>
这听起来多少有些……难以置信。</p>
他再次开口，声音里的怀疑和警告意味更浓了。</p>
“你确定？真的没有骗我？没有去做……那些违法的事情？”</p>
他刻意加重了“违法”两个字。</p>
雏雪轻轻摇了摇头，这次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：“我没有。”</p>
她抬眼看向姜槐的背影，补充道：“如果我有，不会瞒着你。”</p>
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，像是一种承诺，又像是一种对两人目前关系的确认。</p>
姜槐发出一声冰冷的、带着明显不信任的哼声。</p>
“哼，你最好是。”</p>
就在距离那栋墙皮斑驳的小公寓楼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，姜槐停下了脚步。</p>
夜风吹过，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。</p>
他转过半个身子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银行卡，递向雏雪。</p>
“密码是小雪的生日。”</p>
他的声音依旧冰冷，不带任何感情：“你告诉我的。”</p>
雏雪看着那张卡，没有立刻去接。</p>
她轻轻摇了摇头，脸上露出一丝固执：“不用。我能养活她。”</p>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而且，九局刚才也说了，不允许任何组织……资助我。”</p>
姜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，他直接上前一步，将银行卡强硬地塞进了雏雪的手里，力道之大让雏雪不由自主地握紧了。</p>
“谁说我是在资助你？我是为了我的女儿。我想让她过得好一点，懂了吗？”</p>
他盯着雏雪的眼睛，确保她接收到了这个信息，然后才稍微缓和了语气，但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。</p>
“我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钱。你给我安分点，别**再去做你那些混账事，心眼少一点，活着也会轻松一些。”</p>
他收回手，转过身去，似乎不愿再看她，背对着她继续说道：“关于你以前做的那些事……”</p>
他的声音顿住了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</p>
雏雪握紧了手中的银行卡，指尖微微泛白。</p>
她低下头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</p>
她以为，姜槐接下来会说，等一切尘埃落定，她就必须为自己过去的罪行付出代价，去赎罪，去接受审判和惩罚。</p>
她甚至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答应了，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局。</p>
然而，姜槐接下来说出的话，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。</p>
“……等以后，所有事情都彻底结束之后……”</p>
姜槐的声音依旧低沉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挣扎？</p>
“我会陪着你，去赎罪。”</p>
雏雪猛地抬起头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</p>
姜槐仿佛感受到了她惊愕的目光，身体瞬间变得更加僵硬。</p>
“不管他们要让你做什么，我都会和你一起去承担。”</p>
他猛地转过身，恶狠狠地瞪着雏雪，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她。</p>
“别**误会！不是为了你！</p>
“说了不是为了你！别那样看着我！！</p>
“哭什么！赶紧上去！滚！！”</p>
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完最后几个字，然后不再给雏雪任何反应的时间。</p>
头也不回地转身，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</p>
留下雏雪一个人站在原地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银行卡，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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