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门?方师侄好大的心思!”
张恒一眉头紧皱,面露不满。
随后目光透过法禁,望向不骄不躁,毫无燥意,在埋头苦修的李衡,眉头又舒展开。
“方逸师侄,你善于教导后辈子弟,麾下三位弟子。
秦羽、霍昭二人铸就中品道基,小弟子李衡更是以上品水灵根,衍化七层筑基法台,铸就上品道基。
日后,又是我玄阳山一尊镇压底蕴的结丹真人。”
张恒一面露赞许,颇为感慨。“若是人人都能如方师侄一般,我玄阳山何愁”
话语渐渐如蚊声,微不可闻,方逸只隐约听闻,‘火’之一字。
“恒一师叔谬赞了。
衡儿资质出众,修行刻苦,弟子不过恰逢其会,指点一二。
能铸就上品道基,亦是衡儿机缘深厚。”
望着温润如玉,举止有度,翩翩君子的方逸,张恒一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。
‘长策师兄真是命好,得了一位上品道基的徒孙传承道统。
这方逸亦是一时人杰’
张恒一眸中欣赏之色愈发浓郁。
作为玄阳山唯一的金丹真人,门中隐秘,弟子品行修为,均心中有数。
略作沉吟后,他开口道。
“方逸师侄,所求掌门之位为了何事?
若是为了传承血脉,建立家族,延绵血裔。
师叔可做主,在门中划拨一条二阶上品灵脉予师侄”
方逸着怀中的银白小兽,眸中深沉,如一汪古潭深不见底。
他斩钉截铁道。
“仙路崎岖,师侄自是为了更进一步,凝结真丹!”
“更进一步?凝结真丹?”
张恒一法袍猎猎作响,金丹真人如苍茫古木般的气机,覆压而下。
“咔嚓!咔嚓!”
浩大的威势下,小院中灵竹断裂,青荷凋零,草木摧折。
只余下方逸一人,肌肉紧绷,五指握紧。
“方逸!”
指尖法诀变化,钟鼎般浩大的震慑之音,自张恒一口中一字字吐出。
“你不过下品道基,有所机缘,得门中助益,侥幸修炼至筑基七层。
你竟敢奢望凝丹?
不知所谓,泥鳅欲化龙,欲吞月!”
“有何不敢!”浩大威压下,方逸却将炼体修为彻底锁死。
只以寻常筑基法体,强抵结丹真人威压下,神魂中传来的痛苦。
他脊背挺直,气机毅然,慷慨激昂道。
“恒一师叔,结丹真人宁有种乎,资质不佳,难道就不可结丹?”
“宁有种呼?”张恒一冷笑一声,气机又高涨三分。
“自然有种!
你区区中品灵根,修行同一法诀,修行速度亦是只有上品灵根七成。
区区中品灵根,比之地品灵根如何?比之先天灵体如何?”
“师叔,仙路漫漫,走的快又如何,未必能走到终点。”
方逸将周身法体气机锁死,鬓角汗水划过脸颊,滴落在黄土之上。
“轰!”
玄阳山掌门之位,岂是一位下品道基的筑基上人能窥视。
张恒一面色阴郁,周身气机不断高涨,似大磨般碾过方逸血肉神魂。
“方逸师侄,你可知结丹凶险。
下品灵根修士,修行至筑基九层巅峰,结丹亦是九死一生?”
方逸面露坚毅,躬身一拜。“请恒一师叔助我一臂之力”
“助你?
师侄你可知晓,教养出一位上品道基的弟子,门中会赐下何等赏赐?”
见威逼不成,张恒一画风一转,言语温和,开口利诱道。
“方逸师侄,那可是一件法宝师侄莫要因小失大”
“恒一师叔,弟子心意已决,请师叔成全”见方逸面露如傲雪寒梅般,坚韧不拔。
张恒一目光幽深,落于方逸身上。
“方师侄心意已定?执意不改?”
“心意已定,弟子不改!”方逸斩钉截铁道。
“冥顽不灵!”张恒一怒斥一声,似斥责方逸不识好歹。
“师叔恕罪!弟子只求掌门之位,助益结丹。
碧水阁玉珠真人,以下品道基凝丹,弟子自认修为根基不弱于她!
玉珠真人可,弟子亦是可!”
“恕罪?呵”张恒一衣袍猎猎作响,浩大的气机,朝方逸覆压而下。
待方逸法袍湿濡,额角青筋暴起,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滴落。
数息间,就在尘土中,汇聚成一巴掌大小的水洼。
待方逸身子微微颤抖,张恒一气机流转,忽轻笑一声。
“不错!萧师兄有个弟子”
如冰消雪融般,冷凝的气机瞬间化去。
张恒一大袖一挥,催动结丹法力,一道三阶春风化雨术打出。
草木生机滋养下,方逸肌肤上泛起盈盈宝光,神识上的疲惫,数息间,就彻底散去。
‘果然……这正道千年以来,考验后辈,都是这一套……’
方逸并未因看透张恒一想法而自鸣得意。
考验后辈弟子之事,招式不在老,好用即可。
若是其它筑基修士。
即使是李衡,铸就上品道基,多般筹谋。
亦是难以在张恒一这尊金丹真人面前,镇压杂念,瞒天过海。
一力降十会。
他能让张恒一赞赏。
乃是【生死枯荣经】隐匿气机之能,准三阶炼体修为,以及有心算无心罢了。
两世修行。
前世冥泉宗中,走至结丹圆满,大云修仙界万万生灵,无人比方逸清楚金丹真人的可怕。
张恒一捏起玉盏,将玉盏中的酒液一饮而尽。
“方师侄,你心性上等,毅力上佳。教导弟子,亦是颇为擅长,对门中有大功。
玄阳山掌门之位,我与师尊广胜真人,亦是愿意护持予你。”
见方逸面露欣喜,张恒一惋惜道。
“但现在不行!”
方逸眉头微皱,开口道。“为何不行?”
张恒一目光幽深。
“方师侄,我玄阳山统御大云修仙界千余载,门中真丹真人不断。
但为何,担任掌门之位的修士,都为假丹真人?”
“假丹真人前路断绝,这是为了不让门中庶务,叨扰真丹真人修行?”
方逸提起玉壶,琥珀酒液倾泻,为张恒一再次斟上一盏灵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