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只手，伸向了她的耳后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面罩的卡扣时，梵蒂的身体，第一次，出现了明显的抗拒。
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脖子，那双总是充满了自信和掌控力的红唇。
此刻紧紧地抿了起来，流露出一丝罕见的、真实的紧张与犹豫。
看来，她并不想让他看到面罩下的脸。
这副面罩，对她而言，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，更是一层保护性的外壳。
戴着它，她可以是运筹帷幄的荷光者。
但摘下它，她就只是一个女人，一个有着自己秘密和脆弱的，普通的女人。
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。
手指没有丝毫停顿，精准地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发丝间的卡扣，轻轻一勾。
“咔哒。”
面罩的锁扣应声解开。
柔顺的、如同黑瀑般的长发，失去了束缚，瞬间倾泻而下，披散在她的肩头。
常黎将面罩随手扔在了桌子上。
一张隐藏了许久的、并不算完美，却因此而更加真实的脸，终于暴露在了灯光之下。
那是一张知性、美丽，却又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清冷与骄傲的脸。
高挺的鼻梁，红润的嘴唇，一双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。
但在这张堪称完美的脸上，却有一道细微的瑕疵。
在她的左眼下方，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划痕，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颧骨。
这道伤疤很旧了，并不狰狞，反而像是在一块无瑕的美玉上，被工匠无意间留下的一道刻印。
它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美感，反而打破了那种过于精致而带来的不真实感。
这才是真正的梵蒂。
此刻，那双总是充满了智慧与算计的眼睛里，第一次，流露出了一丝被看穿所有伪装后的茫然和无措。
她所有的计划，所有的节奏，都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，彻底打乱了。
“站起来。”
梵蒂下意识地，顺从地站了起来。
常黎也站起身。
他比梵蒂高出大半个头，站起来后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