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意识到‘骷髅’研习的是死灵派系时,唐奇就已经打消了呼唤佣兵一起上阵的念头。
那可是死灵法师!
杂兵越多,对他而言便越为有利——
眼下这些佣兵的尸体已被亵渎,灰黑的雾气甚至还萦绕在干瘪的皮囊上,不断腐蚀着皮肉、暴露出组织下的森然白骨,却没能看到一滴鲜血。
所有的‘生机’,已然流转在‘骷髅’的肺腑。
三环法术,【活化死尸】。
而‘骷髅’很明白,那个弹琴的‘英雄’过于诡异,拥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手段。
如今法术位几近耗空,一分钟的时间,不足以剿灭整个营地。
那他便只有完成最初的目的,指向凯瑟琳,下达了命令:
“抓住她。”
两只干尸嘶吼一声,霎时间向着凯瑟琳的方向冲去!
在死灵法师手中活化的尸体,甚至比他们生前更具威胁。
明明是内八的步伐,摇晃之际显得蹒跚十足,却又出奇的迅猛。
当库鲁的【冷冻射线】向它们直射之时,甚至没能跟上他们敏捷的脚步。
瞧清楚冰晶的来源,‘骷髅’冷哼一声,轻打响指。
库鲁的耳边,赫然响起一声沉闷的钟鸣。
“嗡——”
这钟声刺入了它的耳膜,颤抖的嗡鸣断断续续,犹如牙齿在耳畔不断磕碰的脆响,隐隐还夹杂着凄厉、彻骨的哀嚎……
“rua——”
狗头人头痛欲裂,紧紧捂住耳朵。
又两眼翻白地呜咽一声,口吐泡沫。
直接摔进了硕大的蕨叶丛里。
“库鲁!”
唐奇深知狗头人法师皮薄体弱。
哪想到一个【亡者丧钟】的戏法,就足以让它躺地比僵尸还笔挺——
嗯,不对?
他定睛一瞧,看到蕨叶遮蔽下的狗头人,正蛄蛹着向更远处挪移……
,又装死!?
显然,库鲁是认为自己耗干了仅有的一个环位。
冷冻射线又毫无作用,已然准备好在势头不妙时,伺机溜走——
刚才那一道钟声,险些要了它半条命,嘴角的涎液还没来得及抹干净。
可不敢再露头了!
而考虑到刚才鼓舞了库鲁,得到的回报却堪称甚微。
唐奇也懒得再去强求一只狗头人,压抑自己胆小的天性。
转而打定了主意,下达起了命令:
“安比,带你姐姐离远些,不要走进森林!”
随后,忽然拨动起了琴弦,
“嘿!
我知道你过去的模样,那时的你一定没有尸僵——
头发像茂密的海藻生长,不比现在一样抛光锃亮!”
‘骷髅’完全不理解,这个该死的诗人,怎么就这么在意自己的头发?
秃头到底哪里惹到他了?
但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——
他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挑衅。
大脑却仍然受不住刺激的,感到疼痛与晕眩。
“你给我闭嘴!”
他一边维系着【放逐术】,手中的白雾变化成虚幻的骨手,裹挟凄冷的寒气,向着唐奇伸张起狰狞的利爪,
“没了矮人,还有谁能替你阻挡它?”
他似乎无比自信,认为【冻寒之触】足以穿透他的喉咙,让他再也唱不出一句歌谣。
可唐奇的【警觉】没有发作,所以他不避不躲。
那骨爪直接偏过他的肩头,溃散在了半空之中。
“怎么可能!?”
在‘骷髅’的震惊中,唐奇继续高歌:
“风儿吹过去再无遮挡,不会再觉得头皮瘙痒!”
“那不是很好吗!?”
话是这么说,但‘骷髅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——
歌词里似乎唱着秃头的好处,归根结底还是说他头秃!
讽刺,也是咒骂的一种!
他连忙用余光瞥向那两只奔行的死尸,他们此时已然越过了唐奇。
而唐奇没有挥刀斩去,以至于死尸双双向着营地边际的凯瑟琳蹒跚奔行。
安比的兽瞳毕露凶光,尖利的狼爪挡在姐姐的身前,已然退无可退——
“不用担心你姐姐,保护好自己!”
唐奇再度下达命令,让安比奇怪地眨了眨眼:
“我明白了!”
她其实不懂唐奇哥哥的用意。
但她懂得听话。
“我看你还能唱到什么时候!”
‘骷髅’意识到自己的准头会因为头痛而偏离。
干脆打响了响指,在唐奇的耳边敲响哀嚎的钟声。
可尽管【亡者丧钟】里的嘶嚎,凄惨到像是有人在耳边哭丧。
唐奇却总能用比它更轻快的旋律、更高昂的声嗓,冲散它所带来的恐惧:
“白天你映衬太阳的光芒,晚上就成了皎洁的月亮!”
“头发的养分被侵蚀,是我们每一个【死灵】学者的归宿!
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