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眼漩涡里，则是山川大泽倾覆，星辰日月陨落，是沧海化桑田，是繁华成废墟……宏大而冰冷，汇聚成了‘灭’的永恒回响。</p>
生与灭，悲与欢，希望与绝望，爱与憎……人间万象，红尘百态，尽在这双俯瞰众生的眼眸中流转不息。</p>
许拙就那么站着，就那么看着，一动不动，如同被定在时光里的微尘。</p>
日升日落。</p>
草木枯荣。</p>
他这一站，便又是十年的时间。</p>
山风骤起！</p>
无穷无尽的变异灵气，无穷无尽的变异法则，每时每刻都呼啸而过，不断涌入了他的身体，改造着他的体魄，改造着他的血肉，改造着他的一切！</p>
他却浑然不觉。</p>
因为他的眼里，从始至终便只有那一尊法相。</p>
渐渐地。</p>
法相的面容不再模糊，变得有些清晰，变得有些眼熟，他像是……在哪里见过！</p>
直至最后。</p>
直至十年尽头。</p>
他终于看清了那法相的面容，也知道为何隐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了。</p>
因为——</p>
就是他自己！</p>
这一刻，他那原本略显呆滞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一种明悟之色。</p>
三十年的跋涉。</p>
四十年的执念。</p>
在这一刻坍缩成一个渺小的点。</p>
他依旧很笨拙。</p>
笨拙到他依旧无法理解这尊超越认知的宏大存在是什么，无法解析那眼眸中蕴含的无穷信息，更不懂什么境界，什么道法，更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……</p>
可他知道。</p>
眼前这尊无上而又伟大的法相，绝非除魔教典籍里描绘的、吞噬血肉毁灭世界的狰狞魔王。</p>
而是——众生本身！</p>
是这片天地间，所有生灵的喜怒哀乐，生老病死，挣扎与向往，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汇聚，升华，最终显化而成的……一种‘相’！</p>
见自己。</p>
见天地。</p>
见众生。</p>
我相，即众生相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