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哑着嗓子说,爬起来伸手去扶苏璃月时,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。
苏璃月只是虚弱地对着他笑了笑,根本无力说话。
“大娘子,你等着我!”
李奏凯轻轻把她放置好,赶紧找了个破瓦罐,在屋外垒了个简易灶台,烧起热水。
瓦罐里的水“咕嘟”冒泡,水汽漫上李奏凯的脸,混着额头未干的血渍,有种说不清的狼狈。
他把晾温的水端给苏璃月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,她瑟缩了一下,却没躲开,只是轻声道:“慢点,烫!”
李奏凯心头又泛起一股温暖,眼眶差点红了,赶紧又给二娘子递了一碗热水。
凌霜接过碗,仰头灌了大半,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没散的后怕。
稍微恢复一点,她就瞥了眼茅房的方向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等天亮,我亲自结果了他们!”
那眼神里的狠戾,让李奏凯莫名一颤,这哪是婢女,分明是柄藏在鞘里的利刃啊。
“对了,两位娘子,你们看这个。”
李奏凯赶紧献宝似的掏出蛇胆,又倒出碎银,最后摸出那枚鹰纹玉佩,
“蛇胆能补气血,碎银够咱们添些砖瓦,这玉佩……说不定能换些粮食和好药。”
他说着,后脑勺的伤口又疼起来,忍不住龇牙咧嘴。
苏璃月看着他脸上的血污、手臂上的抓痕,还有那截沾着蛇血的木矛,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
她伸手,指尖轻轻拂过他脸颊的血渍,声音柔得像水:
“夫君,以后别这么拼了!我和凌霜不怕住破屋,就怕……就怕你出事。”
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,却让李奏凯心口一热。
他刚想说话,就见苏璃月看向凌霜,眼神里带着疲惫的托付:“凌霜,夫君今日累坏了,我们当娘子的,该好好伺候着歇歇,你要是累的话,那我就……”
凌霜捏着碗的手指紧了紧。
她忘不了刚才李奏凯踹飞王麻子的狠劲,忘不了他流着血还护在她们身前的样子。
突然觉得那股汗味混着血腥味,此刻竟不那么刺鼻了。
她咬了咬下唇,避开李奏凯的目光,声音硬邦邦的:“那姐姐歇着吧,我来!”
李奏凯眼睛亮了,却不敢表露得太急切。
他看着凌霜转身走向草堆的背影,月光勾勒出她紧绷的玉香肩线,破了的襦裙下,小腿的线条利落又纤细。
凌霜在草堆边坐下,背对着他,耳根红得快要滴血。
她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能闻到那股混杂着泥土、蛇血和淡淡皂角的气息,似乎比昨夜干净些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下一刻,月光就透过窗户,照在她的八月十五门户上,形成这世间最要人命的经典景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