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他归还林听许多东西，唯一舍不得这些照片。</p>
很多照片，都是他偷偷保存的。</p>
此时，柚子站在车门前，等待着。</p>
返回后，江遇单膝跪地蹲下来，又把怀里的箱子抱到柚子面前。</p>
其中一本相册，江遇拿出来，在柚子面前翻开。</p>
“柚子，你看，这是爸爸和妈妈小时候的照片。”</p>
“看，你和妈妈小的时候，是不是很像？”</p>
“爸爸和妈妈，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，就认识了。”</p>
柚子不答。</p>
她顺着江遇翻相册的动作，一页一页地往下看。</p>
确实，她和妈妈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。</p>
江遇又说，“爸爸和妈妈，从小青梅竹马，感情很深的。”</p>
手指落在林听儿时的照片上，江遇眼里有了一丝悲凉的笑容。</p>
“妈妈是从那个时候开始，就吵着长大后要嫁给爸爸。”</p>
柚子，已经没了耐心再听下去。</p>
刚刚她不插话，让江遇把话说完，完全是出于礼貌。</p>
这会儿，相册被她一把夺过去。</p>
一同夺过去的，还有整个箱子。</p>
随即，柚子眼里的仇恨与痛意，越发加深。</p>
“可是，妈妈就快死掉的时候，我冒着雨去求你给妈妈一盒药，你却见死不救。”</p>
说这句话时，柚子是哽咽的。</p>
眼前的男人，是她的亲生爸爸。</p>
五岁多的柚子，已经对血缘亲情，有了很深的体会。</p>
亲爸爸，应该是这个世界上，疼她最多，呵护她最深的亲人。</p>
可是，他让她和妈妈受尽了世间的苦。</p>
最后还对妈妈见死不救。</p>
这一辈子，她都不会原谅眼前的男人。</p>
血缘亲情，她改变不了。</p>
正是这血缘亲情，让她小小的心灵痛苦不堪。</p>
水晶般清澈的眼里，是痛苦的泪水。</p>
是无法释怀。</p>
是恨意。</p>
见柚子这般痛苦，周自衡忙把她抱起来。</p>
“柚子，对不起，爸爸……”</p>
江遇欲拭去柚子的泪水。</p>
周自衡长臂一挡。</p>
手指指腹也在这个时候，温柔地落在了，柚子那潮湿的小脸蛋上。</p>
“柚子，乖，周爸爸抱抱！”</p>
站在旁边的江遇，伸出去的手，从半空中垂落。</p>
无力地落在身侧。</p>
十指紧握时，他手背青筋隐现。</p>
他的亲生女儿，他连替她擦掉眼泪这种事情，也成了一种奢望。</p>
所有的悔恨和内疚，最终只能化作一句无力的——</p>
“柚子，对不起！”</p>
周自衡舍不得柚子哭得这般伤心。</p>
柚子完全和林听一个横子里刻出来。</p>
她一落泪，就像是儿时的林听被人欺负了似的。</p>
眼前的江遇，让他眉眼里有了一丝冷冽和警告：</p>
“江遇，孩子见到你，这般难过。”</p>
“你能不能有一丝自知之明，离柚子远一些？”</p>
江遇舍不得女儿哭得这般伤心。</p>
他擦了泪，识趣道，“我现在走，马上走……”</p>
自知之明，他何尝又没有？</p>
女儿讨厌他，恨他。</p>
大概柚子永远也不想见到他。</p>
他大步离开时，一步一回头。</p>
明明有千不愿万不舍，可又不得不让自己识趣地消失在女儿面前。</p>
到了自己的车前。</p>
他坐进车里，看着周自衡抱着女儿上了车，又看着周自衡的车子离开停车场，开上车道，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……</p>
车影远去。</p>
再也瞧不见了。</p>
驾驶室里，江遇痛哭流涕。</p>
“柚子，爸爸对不起你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