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一直守着，澡也不洗，衣服也没换，都发臭了。”</p>
周自衡把林听接过去的粥碗，端过来。</p>
平静的目光，淡淡地睇了洛高一眼：</p>
“这里没你什么事了。”</p>
偷偷一笑的洛高，很快识趣地离开了病房。</p>
病房里，只剩下林听和周自衡。</p>
周自衡勺了一口粥，喂到林听嘴边。</p>
林听不太习惯，这样被人照顾。</p>
她说了谢谢，夺过勺子，自己吃起来。</p>
吃到一半，她抬头，问，“周自衡，你哪里来的m901抗癌药？”</p>
周自衡：“你先喝粥。”</p>
劫后余生的林听，喝着什么都是香的。</p>
她又喝了几口。</p>
米香味，菜香味，肉香味。</p>
全是生命的能量。</p>
活着，真好！</p>
她可以继续守护她的柚子。</p>
不知道柚子这几天过得怎么样。</p>
有没有乖乖吃饭，有没有哭？</p>
她好想柚子。</p>
喝完粥，她抬眸。</p>
“周自衡，你为什么要救我？”</p>
周自衡不答反问：</p>
“二十三年前，赵家小孙子百日宴。”</p>
“我被周家的人推下水，你还记得吗？”</p>
那件事情，林听当然记得。</p>
作为周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，周自衡从小被周家人欺负。</p>
赵家小孙子百日宴上。</p>
周自衡同父异母的几个哥哥姐姐，明知他不会水，还将他推下两米多深的大泳池。</p>
当时她也不会水。</p>
但是她抱起一个破烂的游泳圈，挣扎着来到他的身边。</p>
她恍然大悟，“因为我救过你，所以你也救我？”</p>
周自衡：“我周自衡有仇必报。有恩，也必报。”</p>
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他一直看着要听。</p>
目光明明很平静，却像很深很深的旋涡，要将林听吸进去。</p>
小半分钟，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。</p>
林听忽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，“……”</p>
那一年，她六岁，周自衡九岁。</p>
跳下水时，她的游泳圈是破的。</p>
她怕水。</p>
但她义无反顾地往周自衡那边划。</p>
在她的记忆里。</p>
她明明是要去救周自衡的。</p>
惊慌害怕中，她把周自衡的头按进了水里头。</p>
当时别提有多糗了。</p>
最后，还是江遇和江书臣赶过来，把他们一起从水里捞了起来。</p>
小时候的事情，好像很久远。</p>
久远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。</p>
可是又仿佛，就在昨天。</p>
林听觉得欣慰，她身边还有这么好的朋友。</p>
“周自衡，你这个朋友，还是值得深交的。”</p>
朋友两个字，让周自衡的眸光变默。</p>
吱嘎一声。</p>
病房门在这个时候，被人推开。</p>
站在门口的柚子，快要惊呆了。</p>
律风爸爸果然没有骗她。</p>
妈妈还活着！</p>
妈妈真的还活着！！</p>
喜极而泣的泪水，从柚子的眼里滚滚而落。</p>
她再也忍不住，拔腿奔向妈妈。</p>
床上的林听也忍不住，掀开被子奔向柚子。</p>
脚尖沾地时，虚弱的她双脚一软，踉跄跪向地面。</p>
旁边的周自衡眼疾手快，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。</p>
他单臂磅礴有力。</p>
轻而易举将林听整个人托起。</p>
“小心些！”</p>
这句‘小心些’，轻轻落下。</p>
却带着重重的力道。</p>
还带着周自衡对林听的目光凝视。</p>
激动中的林听和小柚子，根本没有发觉。</p>
只有旁边的宋律风，听到了，也看到了。</p>
周自衡满眼都是红血丝，脸上青黑色的胡渣好几天没刮过了。</p>
这是一直守着林听？</p>
宋律风这才知道，他一直守在这里。</p>
周自衡将林听扶起来好，“没事吧？”</p>
林听哪有功夫回应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