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听没有想到，江遇还能再给她打电话。</p>
明明上一次，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。</p>
他说他要结婚了。</p>
他也自以为是地劝了她许多。</p>
虽然都是林听不想听的一堆废话。</p>
“见面地点？”林听声音很小，却简意赅。</p>
那头的江遇，不答反问，“林听，没有得到m901的药品成分，你和周自衡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罢休？”</p>
林听重复：“见面地点？”</p>
听到她这般口吻，江遇胸口窒息。</p>
明明应该是她求着他。</p>
为什么她的态度还这般不愿意？</p>
“天天鹅湖。”</p>
丢下这句话，江遇挂断了电话。</p>
宋律风在旁边问，“小听，江遇要和你见面？”</p>
林听隐隐约约已经预知到了结果，但她还是想再试一试。</p>
她上了车，“见一面吧，如果能拿到药，我就能活下去。”</p>
能活下去，她就能继续陪伴着柚子。</p>
不为别的。</p>
为了柚子，她也要搏一搏。</p>
宋律风怕她随时都有可能晕倒。</p>
他决定和她一起去，但他不准备露面。</p>
他望向周自衡。</p>
周自衡道，“我让司机来接我，你送林听。”</p>
……</p>
天鹅湖畔。</p>
宋律风把车子靠边后，让林听单独下了车。</p>
“我在这里等你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“林听。”</p>
“嗯？”</p>
“如果江遇说了什么过分的话，别放心上。”</p>
宋律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。</p>
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，“放心，我已经看开许多了。”</p>
远处。</p>
江遇站在湖畔的花丛前。</p>
身着黑色衬衣的他，与那鲜艳的花丛格格不入。</p>
他一脸冰冷，周身气压低极。</p>
连阳光也显得不那么明媚了。</p>
林听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。</p>
她背着包包，缓步走过去。</p>
见她来到身侧，江遇什么也没有说。</p>
这片天鹅湖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。</p>
曾经的种种美好浮在脑海，现在的恩怨情仇更是让他额角紧绷。</p>
他不说话，林听也不说话。</p>
这阵沉默，同时让两个人窒息。</p>
最终，江遇侧头，打破沉默，冷冷问。</p>
“林江医药召开的新闻发布会，你看过了？”</p>
“嗯。”林听应了一声。</p>
她本不想再求江遇。</p>
明知江遇会误会，她还是想再试一试。</p>
林江医药的m901抗癌药，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。</p>
柚子昨晚听到她有治愈的希望。</p>
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。</p>
像是死灰复燃的光。</p>
林听不想让柚子的这抹光，又毁灭性地灭掉。</p>
她艰难开口，“江遇，我……”</p>
江遇斩钉截铁打断她。</p>
“林听，既然嫁给宋律风了，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，为什么还要帮周自衡？”</p>
他实在是看不透她。</p>
她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？</p>
“你这样利用宋律风，利用我，来帮周自衡那个杀人犯。”</p>
“良心不会痛？”</p>
林听：“他不是杀人犯！”</p>
回应林听的，是江遇的一声嗤笑。</p>
“周自衡重回周家，踏着手足的尸骨坐到周家家主的宝座上。”</p>
“你说他不是杀人犯？”</p>
江遇终于明白，林听为什么嫁给宋律风后，却还要帮周自衡拿到m901的药品成分。</p>
“林听，周自衡值得让你如此飞蛾扑火？”</p>
这些话，林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</p>
“江遇，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和争论的。”</p>
江遇应声，“林听，我今天找你，也只是最后一次劝你。”</p>
林听：“我不想听。”</p>
她不想听，江遇也要坚持说下去。</p>
“林听，你坐过牢还能嫁给宋律风这样的男人，已经是你天大的运气了。”</p>
林听哼笑。</p>
江遇又说，“别再为了周自衡执迷不悟，别再打m901抗癌药的主意。”</p>
这也是他今天见她的目的。</p>
尽于此，多说无益。</p>
说完，他转身，踩着湖畔边的草地，抽身离开。</p>
湖畔边的林听，从包包里掏出一对陶瓷娃娃来。</p>
“江遇，你还记得这对陶瓷娃娃吗？”</p>
“这对陶瓷娃娃，是你和我一起去景德镇时，你亲自烧制的。”</p>
“上面还有你亲自刻的字。”</p>
女娃娃那个，刻着：赤绳早系。</p>
男娃娜那个，刻着：白首永偕。</p>
寓意他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。</p>
当时去景德镇，林听被狗追。</p>
江遇上前护着她，被狗咬了好几口。</p>
那疤痕现在还留在江遇的腿上。</p>
那些往事，江遇没有忘。</p>
林听出狱后，他让江书臣把关于林听的所有物品，都还给林听了。</p>
包括这对陶瓷娃娃。</p>
它提醒着他，他那段愚蠢的过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