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《孟》曰: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”
“统以为:袁刺史虽然不受大将军喜爱又遭后母诋毁,但从未因此而懈怠自弃,更是凭借个人勇略,北排田楷,东攻孔融,曜兵海隅,这是袁尚所不能比的。”
“昔者,大将军与袁术相争,虽然大将军在袁氏内部不如袁术受宠,但天下士人仰慕大将军者却更甚于袁术,究其原因,乃是大将军比袁术更有勇略且更懂敬慕贤士。”
“袁尚只会在家里张牙舞爪的病猫,又岂能跟啸震山林的袁刺史,相提并论?”
庞统一席话,直击袁谭心坎。
袁谭听得欣喜,道:“谭才疏学浅,不识晦暗,幸遇庞长史指点迷津。”
顿了顿。
袁谭又拱手道:“还请庞军师不吝再赐教。”
庞统轻轻摇头:“赐教不敢,只是统有数言在喉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袁谭笑道:“谭亦知忠言逆耳,庞长史若有良言,不妨直说。”
庞统敛容肃声:“袁刺史以为,大将军与司空之争,孰优孰劣?”
袁谭不假思索,语气中更有对曹操的鄙夷:“自然是大将军优而曹操劣,阉宦之后,不过倚仗有天子在手占了军争大义,徒有威名罢了。最多半年,大将军定会生擒曹操,兵入许都。”
庞统冷笑不语。
见状。
袁谭疑惑:“莫非庞长史以为,谭所言有误?”
庞统不答反问:“若大将军生擒曹操,兵入许都,袁刺史又当如何自处?”
“自然是”袁谭刚脱口而出,瞬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,脸色也骤然变得难看。
庞统的话,袁谭听明白了。
袁绍若是生擒曹操,兵入许都,今后定会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问题来了。
袁尚是袁绍的嗣子。
袁绍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;袁尚亦会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假如袁尚继承了袁氏,而一向与袁尚不和睦的袁谭,又当如何摆正身份?
再往深一点想,假如袁尚想要代汉,袁谭是会被赐予一杯毒酒还是一匹白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