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次你母亲想要和离，不管结果如何，我都会帮她的，这也算是兑现当年对恩师的承诺。
至于其他的，你大可放心，我们也都一把年纪了，不会再让你们这些小辈跟着脸面无光。”
他坦荡地在程容珈面前说着，或许会有人认为他动机不纯，故意羞辱程肃，但比起党争，他现在更在乎自己内心最后的执念。
听完了这一席话，程容珈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说什么，虽然作为程家的女儿，有个外人竟然对她的母亲一直怀有这样的想法，她是应该恼羞成怒才对。
但是面对杜成堂那澄澈正直的脸，她也指责不了什么。
“杜世伯既然有这样的想法，那我作为晚辈也不好干涉什么，只是我母亲现在毕竟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上，我不想再徒增她的烦恼，这别院，大人以后还是不要亲自来了。”
到最后，程容珈能说的也就只有这样了。
母亲虽然提了和离，但是以父亲的性子，是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妥协的，他一向视颜面为最重要的事。
现在他又是詹事府詹事，如果连家族内务都处理不好的话，又如何能够处理皇子之间的职务。
所以用不了多久，他一定还会有其他手段来逼迫母亲妥协，这和离书，只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拿到的。
她不想到那时候，会传出母亲和京兆尹杜成堂的其他风言风语，在这众口铄金的世道，对这些男子来说无关紧要的事，对女子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。
杜成堂也认可了她的看法，程容珈毕竟是杨氏的女儿，这样的警告还是管用的。
“这京兆尹杜大人也真是的，竟然等了夫人这么多年，既然如此，当年他又为什么拒绝杨家的安排啊，骨气骨气，就那么重要吗？”
重新坐上马车，早憋着一肚子疑问的春浓就忍不住在程容珈面前嘟囔。
她刚刚在旁听着，觉得这杜大人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呢，就是年纪大了点，让人感觉有点奇怪。
看着她满脸疑惑的样子，程容珈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，摇了摇头无奈道：“人家都说了是报答外祖的知遇之恩。
毕竟当年他受恩于杨家，杨家对他要求就是照顾母亲，他后来却因为心中不忿拒绝了这件事，所以成了心结而已。
我看他们如今已然是千帆过尽，恐怕不是什么情爱之言了。”
但是笑着笑着，她又觉得有些悲哀，如果当年母亲嫁的是这个杜大人，人生肯定会完全不一样吧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受这么多的委屈。
“那这么说，小姐当初您要是听老爷的嫁给了宣王，郎君现在岂不是也要像杜大人一样，恨您一辈子了？”
春浓琢磨着，觉得程容珈和夫人还真是像呢，不同的是小姐最后执意履行婚约，嫁给了徐镇。
靠坐在窗边的程容珈一怔，侍女的无心之言却是无意中勾起了她的思绪，这样的如果，其实是有过的。
前世她就是这样，像母亲一样，没有选择徐镇，而是另嫁他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