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叩首时,发间一支素银簪子碰在砖上,发出细若蚊蚋的声响:“绝不敢让孩子生出半分争抢之心,扰了国公府的安宁。”
皇后盯着她低垂的后颈,忽然想起兄长孙侯爷昨夜又宿在秦淮河画舫的消息。
若有这般知书达理的女子管束,兄长那些庶出子女何至于在府中横行?
念及此,她压下喉间的叹息,转而笑道:“老夫人这桩婚事,镇国公可曾应下?”
江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帕子绞着袖口的缠枝莲纹:“这双方是通了气的,只是国公爷近日忙,没有细细商议!”
皇后唇角微勾,没有细细商议?
看来是江家一厢情愿了!
想到此处,皇后忽然话锋一转:“还是国公也好福气呀,说起来,本宫兄长孙侯爷近日也在寻娶良配。”
江老夫人一愣,佛珠在指间猛地停住。她原以为皇后要问镇国公府的底细,怎地突然说起国舅爷?
但瞧着皇后含笑的眉眼,又不敢多问,只能顺着话头堆起笑容:“国舅爷风采卓然,京城谁不知晓?”
她边说边偷瞄皇后脸色,见她眉梢舒展,便越发说得天花乱坠:“不像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,连握笔都像拿锄头,将来也不知哪家闺秀有这等福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