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见储君被威胁之下,也总算被逼出几分手段魄力,焉知他私心深处不会感到些微欣慰?”</p>
“反之,一击不中且罢,又闹出这许多麻烦,只会令他失望嫌恶。”</p>
少微听到此处,心绪有些无名复杂,她先问的是:“你已认定此事就是刘承所为?”</p>
她观刘承行举止带些谨小慎微的钝气。</p>
刘岐道:“这些年来无论我在武陵,还是此番回京途中,遭遇明枪暗箭无数,这其中历来不缺芮家及其党羽的手笔。他们的行事作风,我再熟悉不过。”</p>
“此番我中毒之事闹大,刘承匆匆前来探望,应是出自他个人本意,他慌乱之下欲盖弥彰,但此举反而有违他平日行事作风。”</p>
“此事刘承未必亲自经手定计,但无论是他默许之下引发的麻烦,还是他无力弹压身边之人,于君父而,这皆是储君的失职。”</p>
少微听了这番话,第一次意识到,一个人所在的位置竟如此重要,重要到远远超出此人本身的意志性情。无数人围绕着那个位置,早就织成一个整体,不需要看这个人在想什么,只需要看他促成了什么。</p>
再看向帐内处于尴尬危险之位的人,少微隐约懂了:“皇上召你回京,除了怀疑和试探,还存了拿你当石头用的心思,想用你来磨一磨刘承这把刀?”</p>
又突然想到一处关键:“那所谓你乃祯祥天降的说法,该不会也正是他这个皇帝传出去的吧?”</p>
刘岐摇头:“此事我倒未查明源头,不过他并未过问这传,不曾质问我,这也是一种表态了。”</p>
少微只觉这表态可谓阴险,不过问不质问,刘岐便也无法解释自证,被这“祯祥”缠身,惹来不知多少注目,又激怒太子**。</p>
皇帝此举,分明是静观这场扑咬。</p>
少微不由一阵生气,她冲榻上之人道:“那你还演得什么苦肉计?你这君父如此铁石心肠,任凭你演得再像,他也不会可怜你分毫。”</p>
“不,他会的。”刘岐眼中带笑:“他会可怜我,他也不全是铁石心肠。”</p>
少微简直要震惊于他的天真,可他又怎会是天真的人?</p>
惊异之下,少微直问:“你明知他的用意,仍认为他待你有父子之情?”</p>
“有。”刘岐答得很果断:“在我不会怨恨他威胁他的前提下,是有一些的。”</p>
“他有两幅心肠,一幅为君,一幅为人,为君之心占了上风,做人便不是很称职了。”</p>
“凡肉体凡胎者,便不可能摒弃人性。”刘岐声音渐低:“权欲,自私,贪婪,不甘,这些也皆是他的人性,他也会矛盾,摇摆。”</p>
“他原是情感充沛的敏觉之人,当年舅父宁可在宫门前断臂,他不会没有分毫触动,他只是不敢面对。”</p>
“我是母亲和舅父的遗物,他心底那一寸幽微的摇摆,便是我的兵刃。”刘岐道:“我试过了,是可用的,当年我便是凭此活下去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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