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厌看了一眼安静的院外，才压低声音说：“那位绣衣卫前指挥使，祝执祝大人……”</p>
“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传，说南地巫者可施秘法神针，使断臂重生！他让人寻去太医署，太医令便命我和蛛女前去，刚巧蛛女会施针……”</p>
阿厌说到此处，看向蛛女。</p>
蛛女终于开口，声音微颤：“我说不会那秘法，他却疑心是我不想付出使用秘法的代价，于是当场切下我一指，还说……还说五日后若不见我的断指有重生之象，他便再切一指，直到将五指全部剁下，到时若我还是说不会，他便才会相信我的话！从前便听说绣衣卫审讯手段可怖，果然不假……”</p>
“可你不是犯人，他如今也无官身！”少微眼底溢出不可思议的怒气：“他如此伤你迫你，太医署就这样坐视不理吗？”</p>
“他自然只说是‘误伤’，也已让人给了许多‘抚慰诊金’……”蛛女低着头颤颤闭眼，语气透着绝望：“太医署里的人私下劝我，说皇上很有可能要再次启用他办事，与他相抗不会有好下场。”</p>
太医令并不想得罪那可怕的疯子，或因此才推了她和阿厌两个新来的药徒站出去。</p>
蛛女声音低低颤颤，语无伦次般道：“阿母和阿翁常夸我是族中最有天赋的针师……”</p>
她年过二十都未成婚，一心想来长安施展抱负，可她所谓的天赋，竟就是为了将自己送到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面前，由他们这样随意摧毁践踏吗？</p>
她是前日受的伤，那祝执的护卫送她出府时，还特意“宽慰”她说：若换作从前，她早被一刀杀了，如今留着她性命，是因家主断臂革职后行事敛退了许多，但若一再不识抬举，家主耐心总要耗尽，所以还是趁早拿出真本领为好。</p>
蛛女茫然恐惧，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拿出她根本没有的东西？</p>
对方甚至根本不讲道理，只为了从她身上逼出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。</p>
少微压抑着情绪，答应了让二人在此借住一晚的请求。</p>
二人明日休沐，蛛女实在不想再回太医署，只想和自己的蜘蛛多待一会儿。</p>
睡梦中，蛛女梦到了那张残暴阴鸷的脸，和他手中带血的**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