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听帝王直问道：“仙师也认为将有不祥之事发生吗？”</p>
赤阳垂着的眼眸微动，片刻，就此道：“贫道观天象而起卦，卦象所显，东面将有变故发生，此不祥之气或有冲撞陛下龙体之忧。”</p>
仁帝微抬眼：“仙师同时卜出了不祥之兆……照此说来，那小巫之，未必是空穴来风了？”</p>
察觉到父皇的目光同时扫向了自己，刘承神情不安，不知如何作答。</p>
赤阳不解询问：“不知陛下所指……”</p>
帝王神态喜怒不明，更不惯亲自与人赘述什么，芮泽先朝着上方施了一礼，适才面向赤阳，低声答：“今日神祠祭天，一名年少小巫自称身附太祖魂灵，说出八字预示……”</p>
芮泽的声音更低更慎重：“回龙破土，龙气将泄。”</p>
赤阳雪白的眉毛微动。</p>
刘承不禁问：“仙师以为此八字何解？”</p>
“回龙多指丧仪送葬之后的回程队伍，破土亦是掘土丧葬，而能够使龙气走泄之丧……”赤阳缓声道：“依字面解，是为国之大丧。”</p>
殿内众人神色俱变，上首响起一声沙哑短促的笑：“看来是朕大限将至，活不过那小巫口中的四日之期了？”</p>
刘承率先惶然拜倒在地：“父皇千秋万岁！”</p>
郭食等内侍亦齐齐伏首。</p>
“陛下乃真龙化身，生死大事，必显于星象之上。”赤阳依旧平静，纠正道：“依贫道近日所观，紫微帝星绝无涅灭之象。纵然贫道今日卜出东方将生变故，于陛下而至多是冲撞之忧，绝非大患也。”</p>
这并不是假话，他观帝星近年来虽渐黯淡，但暂时确无陨灭之兆。</p>
芮泽立时道：“那小巫果然妖惑众！臣等本不该为此等毫无根据之事烦扰陛下，只是这小巫虽不足为道，其行却是居心叵测，未必不是受了什么人驱使，刻意借祭神大典扰乱人心！”</p>
郭食也拿心惊的语气道：“正是了，其恶不可信，此恶行却不容忽视啊……”</p>
负责神祠祭礼的太常寺卿则跪坐下去俯首请罪。</p>
太史令也跟着请罪，虽然他只是被天子临时宣来询问天象是否有异，是否有地动的征兆，根本未曾参与祭祀，但上峰都跪了……天上的神神鬼鬼之事虽弄不明白，地上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拎得清的。</p>
帝王没有急着问谁的罪，而是看向赤阳：“依仙师高见，此名小巫自称太祖降神于其身，有几分可信？”</p>
“贫道未曾亲见，不敢妄。”赤阳平静地道：“此巫既明了四日之期，不妨便静候四日，届时真假自有分晓了。”</p>
随之提议道：“加之惊蛰至，百虫将出，邪祟多生，这四日不如便由贫道留守未央宫中，以法箓诵咒为陛下增持，也好抵挡那冲撞之危。”</p>
听到那百虫邪祟将出之，仁帝想到那些各怀鬼胎、假借神鬼之名行事的巫者，即感到一阵反感，遂看向芮泽，沉声道：“四日之后将那名小巫交由绣衣卫，好好审一审，务必查问清楚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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