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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宫,清漪殿内。
死寂如同实质的冰层,冻住了空气,也冻住了时间。
萧景珩依旧立在窗边,维持着那个凝固般的姿势,浑身上下已被绝望完全浸透。
窗棂那处被强行破开的缝隙,透进一缕午后的惨淡天光。
光线斜斜地打在他半边脸上,另一半则陷在深沉的阴影里。
肩头洇开的血迹早已干涸成暗褐色,与明黄的太子常服融为一体,刺目又凄凉。
掌心的伤口更深,血鸦令的碎片几乎嵌进肉里。
素雪几次想为他处理伤口,都被萧景珩无声地拒绝。
焚星台的焦糊气味,似乎还萦绕在鼻端。
那冲天烈焰、滚滚浓烟,一遍遍烫在他的心底,烫在他的灵魂深处。
绾绾…
那个在刑场初见,眼神倔强如野草的女子…
那个在御花园为他诊脉,指尖冰凉却引动他寒毒共鸣的女子…
那个在冷宫火海,被他玄衣覆身救下的女子…
那个在温泉洞窟,心口火焰灼热、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女子…
那个在渊阁冰火同契,引毒入体,为他搏命的女子…
她怎么能在走到自己内心深处之后,就那样化成了灰烬?
然后重新将孤独、空寂留给自己,让自己深深陷入无能为力的绝望中!
“嗬…”
一阵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喘息从萧景珩喉咙深处挤出。
心口那处火焰印记传来一阵尖锐过一阵的灼痛,仿佛在疯狂地拉扯、呐喊,告诉他另一个印记的存在并未完全消失。
可那冲天的大火…那焦黑的残骸…
理智与直觉在疯狂撕扯,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推向毁灭的边缘。
“阁主…”
寒鸦冰冷的声音带着艰涩,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他单膝跪在冰冷的地砖上,头颅低垂,几乎触地,不敢去看那个几乎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背影。
“验…验尸已毕…”
萧景珩的身体微微绷紧,如同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。
他没有回头,背在身后的手却猛地收紧。
“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