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凉州的初夏,失去了往年的生机。赤日高悬,毒辣地炙烤着大地,龟裂的田畴如同老人干涸的嘴唇,无声地诉说着绝望。
连续数月的干旱,掐断了庄稼最后的生机,焦黄的禾苗在热风中无力地低伏。
凉风军团的粮仓虽如磐石般矗立,内里谷粟满盈,却在分配这维系生命的血液时,出现了致命的裂痕。
凉州城北,巨大的粮仓如同沉默的巨兽。仓门前的空地上,早已聚满了人群。
数百饥民,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在滚烫的尘土中排成蜿蜒的长龙。
汗味、尘土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焦渴气息在空气中弥漫。
每一双望向仓门的眼睛,都燃烧着对生存最原始的渴望。
日头爬至中天,炙烤着大地和人群的耐心。
终于,一名身着低级官吏服饰的人走到仓前高台,清了清沙哑的嗓子,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:
“今日……配额已尽!余者……明日再来!”
“明日?!”一声嘶哑的咆哮炸开,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农猛地冲出队列,枯槁的手指几乎戳到官吏脸上,
“天不亮俺们就候在这!娃儿饿得哭都哭不动了!明日?明日再来排,排到几时?!”
“大人!行行好!我家孩子一天水米未进了!”一个抱着骨瘦如柴婴儿的年轻妇人扑倒在地,哭嚎声撕心裂肺。
绝望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。低沉的骚动瞬间化作汹涌的怒潮。“开门!”“放粮!”“我们要活命!”
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怒吼,如同决堤的洪水,疯狂地涌向粮仓大门。
守卫的凉风军团士兵如临大敌,长矛横起,盾牌相抵,试图组成一道人墙。推搡、咒骂、拳脚相加,场面顷刻间失控,濒死的绝望催生出骇人的暴戾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一队身着韩家标志性青色劲装、手持棍棒的家丁,分开外围混乱的人群,硬生生挤了进来。
为首一人,正是韩家二公子韩明。
他锦衣玉带,手摇一柄素面折扇,在这尘土与混乱中显得格格不入,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