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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。
仅仅一个月。
襄阳城内,早已不是昔日的繁华都会,而是一座巨大的、充满绝望气息的饿殍之城。
世家们囤积的粮食早已耗尽,百姓家中的存粮被搜刮一空。
树皮被剥光,草根被挖尽,连老鼠都成了难得的珍馐。大街小巷,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,面色青黑,骨瘦如柴。
易子而食的惨剧,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上演。守军的体力早已透支,饿得连兵器都拿不稳,士气彻底崩溃。
曾经富丽堂皇的世家府邸内,也只剩下绝望的叹息和压抑的哭泣。
城头上,再也看不到守军的身影,只有几个饿得摇摇欲坠的哨兵。
一面巨大的、用无数布条拼接而成的白旗,颤颤巍巍地从最高的城楼上升起,在凛冽的寒风中无力地飘荡。
城门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。
几名家主代表,穿着他们最后体面的、却已显陈旧肮脏的锦袍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踉踉跄跄地走出城门,隔着老远,便朝着顾风那玄色龙旗的方向,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污秽的地上,额头重重磕下,溅起一片泥泞。
“罪…罪臣等…叩…叩见陛下!”
声音嘶哑,充满了卑微与恐惧。
“吾等…吾等愿献出襄阳城!永世臣服!只…只求陛下开恩!饶恕吾等及家族性命!保全…保全吾等家财…”崔琰作为代表,声音颤抖着,将一份写满了屈辱条件的降书高高举过头顶。
顾风策马立于大军阵前,玄色龙袍在寒风中纹丝不动。
他看着远处那几个跪在泥泞中、如同蝼蚁般的身影,听着他们卑微的乞求,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。
“饶命?保财?”顾风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寒风,传入每一个跪伏之人耳中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,“听起来…倒是不错。”
跪着的众人心中一颤,一丝微弱的希望刚刚升起。
却听顾风话锋陡然一转,如同冰锥刺骨:
“不过…”
“想投降?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