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间病房的洗手间里连片备用卫生巾都没有,早知道就应该准备一个应急包。
许嘉柔慌忙抽了几张卫生纸折成临时护垫,但是血量太大了,根本无济于事。
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,卫生间的门把手突然咔嚓转动了半圈,一片夜用安睡裤从门缝里递了进来,“拿着。”
陆程远的声音隔着一层毛玻璃,模糊却温柔。
许嘉柔愣了两秒才伸手接过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,触电般的触感让她耳根发烫,“你怎么知道,我需要这个?”
玻璃门被重新关好,陆程远靠在门边上,似乎在斟酌用词,片刻后才低声说:“我帮你记着日子。”
许嘉柔笨拙地接话:“你连这个都记,是不是早就等着今天来看我笑话?”
门外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,陆程远似乎调整了下站姿。
他无法言喻。
那些在心底排练过千百遍的话,此刻却像卡在胸口的刺,吐不出也咽不下。
对她说他关心她吗?她听了恐怕不会相信;对她说他爱她吗?她听了恐怕又要躲着他。
当他再次开口,沉重的呼吸几乎要穿透门板:“许嘉柔,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。”
许嘉柔呼吸一滞。
做医生的,记忆力应该很好,可是他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要记。
许嘉柔没有再说话,她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,指尖无意识地在包装袋上掐出几道褶皱。
沉默在门里门外蔓延。
过了好一会儿,许嘉柔终于换好了安睡裤,整个过程艰难地就像在打仗。
她缓了口气,轻轻推开门,发现陆程远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。
门口的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小片阴翳,将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藏得晦暗不明。
陆程远什么也没说,只凑近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。
许嘉柔条件反射环住他的脖颈,隔着单薄的病号服,指腹下传来坚实肌肉的触感。
——他最近有在健身吗?
胸肌的轮廓似乎比上次更明显了。
这个认知让许嘉柔耳尖发烫,连忙把视线转向别的地方。
床位被缓缓摇低,发出细微的机械声。
陆程远把她安置好,目光在空荡荡的床尾巡视一圈:“你的被子呢?”
“天气太热了”许嘉柔揪着床单小声解释,“而且医院的被子有股怪味,我不喜欢。”
陆程远扫了一眼放在床边折叠椅上的豆腐块被子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“许嘉柔,别贪凉。”
他转身从黑色运动包里取出一条浅灰色的薄毯,抖开毯子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毯子落下的瞬间,许嘉柔闻到了淡淡的薰衣草香。
这是她最喜欢的那款柔顺剂的味道,没想到他用的竟然是同款。
许嘉柔心头一暖,却又故意掀开毯子抗议:“真的热嘛”
陆程远将毯子对折两次,重新盖在她的小腹上,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,“痛经就是因为你贪凉。”
她反驳道:“才不是,这没有科学依据”
一阵剧烈的绞痛突然袭来,她倒抽一口冷气,本能地想蜷缩起来,却被右腿的石膏限制住动作。
模糊的视线里,她看到陆程远快步走向茶水柜,倒水的动作带着罕见的急切。
“张嘴。”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床边,掌心躺着两粒白色药片。
许嘉柔虚弱地摇头:“还没到间隔时间。”
“这是中成药,止痛的。”陆程远不由分说地将药片递到她唇边。
温水顺着喉咙滑下,药片的苦涩在舌尖蔓延,许嘉柔下意识皱了皱眉,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程远脚边的黑包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