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育课后,陆程远的水壶总会飘着可疑的泡沫,他面不改色地倒掉,转头就看见陆闫躲在树后偷笑。
而陆振华永远在出差。
偶尔回家撞见闹剧,他也只会疲惫地眉心说:“陆程远,你是哥哥。”
哥哥就活该让着弟弟,对吗?
少年第一次露出獠牙,是在十三岁那年的暑假。
陆程远从光华市回来,台风刚过的七月闷得能拧出水。
他颤抖着手指把文具盒里外翻了三遍,发现许嘉柔送给他的瓶盖圈不见了。
正巧陆闫嚼着泡泡糖晃进他的房间,手指上戴着那个瓶盖圈:“哥找这个呢?昨天收拾你桌子发现的。”
小畜生两指夹着塑料圈往打火机上一凑,笑得极其嚣张:“就这破烂玩意儿,有多稀罕?”
陆程远扑上去抢回来的时候,瓶盖圈已经烧成了黑疙瘩。
陆闫笑得直捶地:“这跟你一样,就该化成灰”
话音未落,陆程远已经掐着他的脖子撞碎了玻璃柜,“你找死!”
飞溅的玻璃渣里,头皮传来剧痛,陆闫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。
陆程远掐着他脖子一路往阳台拖的样子活像一头恶犬,陆闫害怕极了,觉得自己要被杀了,痛得直喊“妈妈”。
索性秦一雯及时听到呼救,冲上来把人救了下来,“丧门星!简直跟你妈一个德行!疯起来连人都敢杀?!”
最后是四个保镖把陆程远按进大理石地砖里,才阻止了这场恶战。
陆振华当晚就拨通了国际学校的电话:“现在就送走,别让我再看见他!”
奥景名邸。
陆程远洗完澡,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。
他沉默着将换下的衣物一件件叠好,打开了衣橱,冷白的灯光照进衣橱柜子里,露出了一个木制戒指盒。
陆程远放置衣物的手随之停顿,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才缓缓伸手触碰到那个盒子。
他轻轻打开,绒布内衬已经微微泛黄,缝隙里卡着一枚玫瑰金镶白贝母的女戒,旁边躺着一枚被烧得焦黑的瓶盖圈。
那枚戒指是他用人生第一桶金买的,款式并不算昂贵,却承载着他曾经最纯粹的期待——
玫瑰金象征热烈,白贝母寓意纯洁。
而旁边那枚扭曲变形的瓶盖圈,就像一道狰狞的疤痕,突兀地横亘在记忆里。
正在走神,房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陆程远,出事了!”
许嘉柔的最后一个字还飘在空气里,几乎下一秒门就开了。
陆程远看着她有些焦急的脸,问:“怎么了?”
许嘉柔眉头紧皱,手机屏还在滴滴滴弹出消息,“瞿老师班上有两个学生闹矛盾,其中一个学生晚自习留了封遗书,现在学校、宿舍都找不到人,学生家长都要急疯了,我也要出去帮忙找一找,你能不能”
“等我三十秒。”陆程远语气没有停顿,转头冲进房间里拎起急救箱,跟着许嘉柔走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