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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生张耀祖听的手脚冰冷,篝火中面色明灭不定,脑海中想到这些年家中遭遇,咬着牙狠狠点头。
“刘覆文,该杀!”
“杀的好!”
深夜的风声自树杈中穿过,发出尖锐呼啸。
阎赴看着二十多人逐渐转变的神情,心中点头。
“说说各自的遭遇吧。”
“这些人走到一起,都是因为这世道。”
如今汇聚在篝火旁的二十多人,都是这个世道真正最底层之人。
人群中最先开口的,居然是阎狼这个少年。
之前斩杀刘覆文的时候,阎狼胆子很大。
“我和妹妹是逃荒出来的,靠近北地的卫所很多,鞑靼兵马屡次南下劫掠,原本就已经民不聊生。”
“村子里年初被十多鞑靼骑兵劫掠,我和妹妹被爹娘藏起来,他们说等官兵来了,鞑靼人就不敢劫掠了,到时候便带我和妹妹出来。”
“可我们在地窖里等了三天,饿的实在受不了,又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咆哮怒喝,我大着胆子爬出去。”
阎狼稚嫩的面孔逐渐扭曲,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。
“爹娘和许多乡亲都死了,没了脑袋。”
“那些脑袋,都挂在官兵的马上。”
“那些官兵笑的高兴,说这些都是军功!”
“嘿嘿,军功”
老军户赵渀攥紧拳头。
别人听不清楚,他如何不知道。
天顺四年,曹吉祥兵变,割乞丐首级报功,人人不敢出门。
正德十年甚至永乐年,杀良冒功的还少吗?
明孝宗时,王献臣便弹劾,泰宁三卫八名蒙人找大明边军索要盐米。
边军径直劫掠了建州进贡使团,杀老幼上百,还将八名蒙人灭口。
之后将二十多人的首级带去请功,赏了白银两千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