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黛魔力耗尽，她甚至维持不了人类的形态，更别提用传送魔法达到东之极地。</p>
但她一刻也不想停下。她内心平和，一步步向东走。</p>
这一路，她穿过军队和人群，走过战场和小镇，听到了不绝于耳的痛哭，大笑和欢呼。</p>
每一张脸都兴奋到发亮，不亚于头顶升起来的太阳。</p>
他们太热闹了。所以没有人留意到这只奇怪的半精灵――她右手僵直，走姿怪异，还抱了一柄半人高的宝剑，明明走得很吃力，面色却温柔而宁静。</p>
她一直往前走。</p>
恐吓、纠缠和折磨了所有艾利希昂人几十年的灭亡预，在这个有点奇怪的家伙身后终结了。</p>
不知道走到了哪里，突然有人喊出了半精灵的名字：“塔利娅！”</p>
眼前，紫发披散的公主殿下一脚踏出水镜，快步向青黛走来。</p>
她肩上背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，军装也早被血污染得肮脏不堪，但五官冷艳的公主难得笑得这么畅快：“塔利娅！你成功了！我们都成功了！”</p>
青黛迟钝得还没做出反应，公主就轻柔地抱住了她：“做得好。”</p>
“我们赢了，精灵小姐。”</p>
“嗯。”青黛笑了笑，她将宝剑立在一旁，抬手回抱卡利俄佩：“艾利希昂胜利了，殿下。”</p>
因为一颗停跳的大天使心脏，在这场与灭亡的博弈中，半精灵甚至不承认自己是赢家。</p>
卡利俄佩低头看见了这把剑，她笑容渐收，呼吸加重。</p>
兴奋劲稍缓，肩头上的疼痛便汹涌而来，卡利俄佩几次张嘴，又痛到咬牙闭紧。她发现自己安慰不了塔利娅，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。</p>
这时，水镜当中又走出一人。</p>
是同样残血重伤的先知。</p>
伊万德咳嗽一声，他的眼神先是迷茫地转了一圈，然后微微眯起，落到影影绰绰的的紫色块和绿色块上。</p>
他闭上剧痛难忍的双眼，低叹：“两位，走吧。去见见艾尼斯。”</p>
“大天使族信奉亡者的神圣之躯不能尘世玷染，他们不停灵，会选择尽快安葬。如果你们还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……”</p>
“伊万德，别开玩笑了。”卡利俄佩浑身僵硬，“什么安葬！那家伙一定有办法回来的！塔利娅，你说对吧？”</p>
青黛早就感受不到守护灵印记了，她拔起宝剑：“走吧。”</p>
“塔利娅？”</p>
青黛率先迈入水镜。</p>
伊万德也随后迈步，却因目不能视，差点摔了个踉跄。</p>
卡利俄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，皱眉：“你的眼睛是不是更严重了？”</p>
伊万德温和道：“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，所以付出了一点小代价。”</p>
“……”卡利俄佩抓着他，跨入水镜。</p>
道具水镜并不能做到瞬间传送，所以他们一行人在镜中空间待了许久才抵达东之极地。</p>
在此期间，他们还换了身干净衣服，做了简单的治疗。</p>
先知和公主偶尔会说几句话，半精灵则全程一不发。</p>
卡利俄佩以为半精灵伤心欲绝，不忍打扰她，实则青黛一直在想怎么把大天使的身体偷走。</p>
做过一件对抗灭亡的狂悖之事后，她压根不想再压抑自己。</p>
她也并不觉得艾尼斯真的死了。</p>
她相信大天使的承诺有效。</p>
东之极地，金苹果园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