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一颗流星骤然划破夜幕。</p>
许愿的星尘，在这寂静之中，簌簌坠落。</p>
“愿你们将来迷路时，抬头看见的每颗星星，都是舅舅的眼睛。”</p>
苏明喉结轻颤，声音低沉得如同夜风拂过树梢，只有他自己能听见。</p>
他想起了他小时候生病时，九位姐姐都守在病房，为他忙前忙后，寸步不离。</p>
“若有人让你们掉眼泪……”</p>
苏明的眼神沉了下来，如同夜幕深处酝酿的风暴。</p>
“就让他们的世界，下一整年陨石雨。”</p>
漫天星光，璀璨如梦。</p>
恍惚间，他似乎看到了小柚子穿着洁白婚纱出嫁时的动人模样，头纱上细碎的钻石，闪闪发光。</p>
看到了叶星河站在学术演讲台上，嗓音磁性，激光笔投射出思维严谨的大纲图。</p>
看到了苏小鱼，抱着软糯的新生小崽崽，哼唱着他教过的摇篮曲。</p>
“在未来，你们可能会在机场等延误的航班，在手术室外的长椅发抖，和你们的另一半闹矛盾……”</p>
苏明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目镜边缘，那里还残留着外甥们的温度。</p>
“要记得——”</p>
“有颗叫舅舅的小行星，正为你们偏离轨道。”</p>
苏明许完愿，将目光从漫天星光移开，看向面前的外甥们，久久无。</p>
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。</p>
他也一样。</p>
他想让他的皱纹，成为外甥们的星轨，让他的白发，化作他们的银河。</p>
“若有一天，你们发现舅舅变成了星星——”</p>
“请笑着用望远镜对准我的方位。”</p>
“因为那时，我终于能光明正大的，永远凝望你们。”</p>
除了苏明外，没人注意到。</p>
在那望远镜支架背面上，用歪歪扭扭的字体，划上去的刻痕——</p>
舅舅的星星发射器。</p>
“都看我，舅舅小课堂开课了！”</p>
晚风温柔，苏明的声音也温柔，将外甥们的视线全部吸引过来。</p>
“知道吗？天上每颗星星都在迷路。”</p>
“但它们的光，一直在前行！”</p>
“这些光要走几百年、几千年，等钻进我们眼睛里的时候——”</p>
苏明一边说，一边用指尖，点了点面前曾小天的鼻子。</p>
“可能星星自己都化成灰了。”</p>
夜风掀起孩子们蓬松的发梢，星星正在他们头顶无声旋转。</p>
“但光啊，还在走。”</p>
苏明弯腰，将苏小鱼歪掉的蝴蝶结扶正，与她对视在一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