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与苏青对视太久，嘴唇翕动了几下，最终只挤出几个沉重如铁的字。
“苏总对不住。”
声音低沉沙哑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带着一种被命运碾碎般的无奈和深深的歉意。
他的眼神最终垂落下去，盯着自己脚下光洁的地板，仿佛那里有千斤重担。
“龙九一直是我的人。”
林悦的声音在龙九身后响起，平静无波，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。
她甚至伸出手，像对待一件趁手的工具，轻轻拍了拍龙九紧绷的手臂，动作随意而亲昵，充满了侮辱性。
林悦说完不再停留，在黑衣保镖们无声却密不透风的簇拥下。
她如同被拱卫的女王，迈着优雅而冷酷的步伐，径直穿过苏青身边，走出了办公室。
那清脆的高跟鞋声，敲打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也一声声敲打在苏青的心上，渐行渐远，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办公室的门，被走在最后的保镖轻轻带上，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。
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重新降临，比之前更加沉重，更加冰冷。
苏青依旧站在原地，如同一尊被遗弃在战场中央的石像。
龙九那句“对不住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，像毒蜂在颅内盘旋。
林悦最后那轻蔑的拍打动作，如同慢镜头般在眼前反复回放。
一股无法言喻的冰冷从心脏深处炸开，瞬间席卷四肢百骸，冻结了血液，麻痹了神经。
这冰冷并非来自恐惧，而是源于一种彻骨的、被整个世界背叛和愚弄后的荒谬感。
他信任的臂膀，他欣赏的故人，原来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，都是刺向他心脏的毒刺。
他步步为营的反击，自以为揪出了内鬼，给予对手重创。
却原来从头到尾，都只是在林悦这只猫爪下，进行一场绝望而徒劳的表演。
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，一个被蒙蔽双眼，在对方预设的舞台上，用尽全力演着小丑戏码的傻瓜。
“呵”一声极轻、极冷的笑声，不受控制地从苏青的喉咙深处逸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