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娘子低垂着头,头一回面对说教虚心接受:“阿兄,我明白了。”
顿了顿,她轻声道:“出了这样的事情,叫你们跟着受累了。”
卢奕犹豫再三,还是将手放在卢娘子后背,轻轻拍了拍:“一家人,何须说这些?只要你平安无事,就不算坏。”
天知道,当车夫回去报信的时候,耶娘都吓成什么样了。
卢娘子和卢奕又说了几句话之后,就去见了阿梨。
阿梨的呼吸几乎已经微弱得快要没了。
身上的温度也始终是烫的。
根据戚从阳说,现在能烧,还算没有油尽灯枯。真的等到油尽灯枯的时候,人就逐渐冷下来了。
卢娘子伸手握住阿梨的手,本来已经干涸的眼泪,说下来就下来了:“阿梨,我对不住你。”
她伏在阿梨手上,痛哭失声:“怎么能是三娘呢!”
阿梨没有回应。
戚从阳从外头进来,严肃认真说了句:“最迟明日上午,你得做个决定了。她真熬不住了。这样多一刻,对她来说都是受罪。”
有的时候,用药吊着命,反而不如放手。
阿梨这样,若有知觉,必定觉得痛苦至极。
卢娘子抬起头来,胡乱抹去眼泪:“明日上午用针吧。我去准备些衣裳钗环,到时候给她穿戴。”
只是说着说着,眼泪还是滚滚往下掉。
戚从阳只当没看见,点点头:“行。我也准备好。”
说完他就要走。
结果卢娘子又问了一个问题:“她会不会感觉疼?”
戚从阳思忖片刻:“吃了药,扎了针,可能感觉不到那些了。”
回光返照懂吧?其实他施针,就是让阿梨回光返照。
通常这种时候,阿梨情况看着反而会好一些。
甚至会让人有一种,她还是能好起来的错觉。
但其实不会。
卢娘子含泪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”
天光微亮时,武三叔叔终于来了。
而武三奶娘和丫鬟也被带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