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春大比那日,圣族钟声响彻云霄。
试炼场设在祖桃树下的祭坛,白玉石台被晨光镀成淡金色。
阿宁挤在人群边缘,看着圣族天骄白斩天一袭黑白深衣踏上石阶,斩落九丈桃幡。
漫天花雨中,阿宁却偶然看见玲珑了站在观礼台上痴迷的眼神,指尖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。
她鬓间簪着新鲜的桃花,比当年给他的那朵更艳。
周围爆发出震天喝彩。
玲珑跳了起来,桃粉色的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。
他的胃部没由的突然绞痛。
那晚大比后的喜宴,阿宁缩在破旧的房子里没去。
直到子时,门板突然被轻轻叩响。
玲珑溜了进来,怀里鼓鼓囊囊的。
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,脸颊绯红,发间那朵桃花比白日更艳了。
“给你带了炙羊肉!”她兴奋地掏油纸包,却带出一个软绵绵的布偶。
阿宁捡起来,就着月光细看。
粗陋的针脚,歪斜的五官,但那一身黑白深衣和倨傲的神态,分明是白斩天的模样。
玲珑慌忙来抢,布偶的衣襟被扯开,露出里面一绺用红绳缠着的黑发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、我练绣活用的!”她结结巴巴地把布偶塞回衣襟,祭服内侧还藏着七八个同样的轮廓。
她转身要走时,阿宁瞥见她后腰处有新鲜墨迹。
白天宴席座次表上,白斩天的位置被她用朱砂圈了又圈,墨色透衣。
接下来的两天,玲珑没有来找过他。
而阿宁也找不到理由去见她。
那晚,他心烦意乱的去了禁地。
却没有想到,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。
月光下的桃林比白日更艳,重重叠叠的花影里,玲珑独自坐在溪边石上,赤足拨弄着水面。
“就知道你会来。”她拍拍身旁的位置,“今天……白师兄教我练剑了。”
阿宁盯着她腰间新挂的玉佩,分明是白斩天佩戴的同款玉石雕刻的。
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,原来不知不觉咬破了舌尖。
“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琉璃瓶,里头竟锁着十几点幽蓝萤火,“好看吧?”
萤火虫在她掌心瓶里明明灭灭,映得瞳孔像藏着星子。
当她把瓶子塞给他时,指尖沾着夜露的凉。
“送你啦!就当是……谢谢你上次的簪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