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主静静看着她的眼睛。</p>
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灰,那样的平静,那样的死寂。</p>
在街上飞舞的雪花,仿佛失去了气流的支撑,惨惨然向地面坠去。</p>
就像是被人撕掉了双翅的寒蝉。</p>
如果任由情况这样发展下去,或者是观主先用灰眸获胜,或者是余帘在力量没有消失之前,把观主杀死。</p>
后者发生的概率,大概只有两成。</p>
但余帘被老师压制了二十三年的怒火,一旦燃烧起来,可以燎原。</p>
所以她想赌这两成。</p>
更关键的是,她非常清楚自已顺情随意,借二十三年积蓄战意,才能有这两成的机会,一旦错过,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种机会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有一个人,不愿意给余帘赌这两成的机会。</p>
因为他是大师兄,如果真到了绝境时刻,要拿性命去赌,他认为也应该是自已去赌,而不能让师妹去做这件事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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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雪微飘,那件旧棉袄便出现在余帘的眼前。</p>
也出现在观主的灰眸前。</p>
那件旧棉袄上血迹斑斑,却依然干净。</p>
就像穿着棉袄的这个书生,行千山万水,满身灰尘,依然干净。</p>
唯洁唯净,没有涂抹颜色,便无法被你染色或是夺色。</p>
旧棉袄在风中轻飘,大师兄气息宁静,没有一丝溢出体外。</p>
他举起手中的木棍。</p>
观主向后退了一步。</p>
大师兄拿起木棍,向覆着浅雪的街面敲下。</p>
每一棍都是一道木栅。</p>
他是夫子首徒,对惊神阵的了解,远在世人之上。</p>
敲击之间,他借了长安城里的天地气息。</p>
数棍落,便是一堵历经千年风雨的厚实城墙,出现在雪街上。</p>
观主在城墙的那头。</p>
他和余帘在城墙的这头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观主伸手至雪空之中,握住自万雁塔飞回的道剑。</p>
然后他举剑刺向身前的城墙。</p>
他的这一剑,就像先前余帘的那记拳头一样。</p>
纯粹至极,强大至极。</p>
没有力量,只有道。</p>
道剑挟着他浸**一生的剑道。</p>
城墙顿时破开。</p>
木棍上出现一道清晰的剑痕。</p>
剑锋如风雪般卷过,漫过木棍,嗤的一声刺进大师兄的左肩。</p>
剑锋入棉袄三分,鲜血始现。</p>
余帘伸手抓住大师兄的腰间,就像抓猫一般。</p>
她的力量极大,所以速度极快。</p>
剑锋渐前。</p>
却渐渐从棉袄里抽了出来。</p>
因为她的手比观主的剑速度更快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