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宫与西门脸色苍白，不停咳血。</p>
木柚的脸色越来越憔悴。</p>
王持紧张地躲在打铁炉后，不时抬头看一眼天，似乎在祈祷什么。</p>
只有六师兄的铁锤依然不停挥动，满地都是被暴头而死的战马。</p>
潮水般的骑兵之中，已经看不到铁剑的寒光，只有不停飞起的残肢与鲜血，证明那个握着铁剑的男人还活着，还在战斗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夜渐渐黑了。</p>
西陵神殿点燃了火把，继续攻击青峡。</p>
无数火把映照之下，黑夜仿佛白昼。</p>
青峡前的琴箫声越来越乱。</p>
北宫与西门的脸色不再苍白，双颊泛着非常不祥的红晕。</p>
他们不再咳血，因为他们已经咳不出血来。</p>
木柚的头发蓬乱不堪，念力已将枯竭。</p>
即便是六师兄粗壮的双臂，也开始颤抖，铁锤甚至有些变形。</p>
四师兄盯着河山盘，沉默不语。</p>
王持已经从打铁炉后站起身来，看着夜穹喃喃说着些什么。</p>
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二师兄的身影。</p>
但他们知道二师兄还在战斗。</p>
铁剑依然在。</p>
因为青峡还在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整整一夜时间过去。</p>
这一夜所发生的故事，那些坚持，很难用言语去叙说清楚。</p>
守青峡的书院弟子，和攻击青峡的神殿骑兵，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</p>
清晨来临，天光却依然黯淡。</p>
王持一直看着天，脖颈早已酸痛无比，但他却没有什么感觉。</p>
忽然，他大喊了一声。</p>
六师兄听到这声喊，微微一怔，把变形的铁锤掷出，砸翻冲过来的一名骑兵，然后快速走回铁篷内。</p>
四师兄左手离开河山盘，噗的一声吐出血来，他却毫不理会，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一张符纸，用尽念力把那张符纸变成一缕清风。</p>
清风来到打铁炉上。</p>
六师兄用最大的力量**着风霜。</p>
风渐疾。</p>
然后有风自青峡里来。</p>
风势渐骤。</p>
王持看天一日一夜，就是在等风，等他需要的风向。</p>
此时北风已至。</p>
他从怀里取出早已备好的药粉，双手颤抖撕开，洒到炉火之上。</p>
一道微甜的气息，随着药粉被高温的火粉蒸发，弥漫在铁篷里，然后随着青峡里涌来的北风，向着南方的原野而去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神殿骑兵，还在不停地向青峡发起着冲锋。</p>
他们忽然闻到了淡淡的甜香。</p>
然后他们开始流血。</p>
鲜血从他们的眼睛里，鼻孔里流淌而出。</p>
他们流出的血，也带着淡淡的甜香。</p>
一名骑兵死之前，忽然想起来，自已曾经闻过这种香味。</p>
那时他还在家乡，有个美丽的姑娘沿街贩卖一种白色的花。</p>
这种甜香就是花香。</p>
桅子花的花香。</p>
原来花香真的可以袭人。</p>
真的可以杀人。</p>
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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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青峡前，铁剑再现。</p>
虽然已然黯淡无光，虽然剑锋上出现了好几处缺口。</p>
但铁剑出现，依然代表着死亡。</p>
不停有骑兵倒下。</p>
无数的鲜血溅飞到高空之中，然后落下，就像一场血雨。</p>
血雨之中，君陌不停地杀着人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风起风息，花香渐散。</p>
骑兵渐退，青峡之前终于出现一片平整的地面。</p>
君陌手持铁剑，站在其间。</p>
他的身旁到处都是尸体。</p>
没有骑兵继续冲锋。</p>
黑压压的潮水，变成了安静的大海。</p>
一名南晋将领看着眼前这幕惨烈的画面，忽然觉得非常疲惫。</p>
这夜死了太多人。</p>
他知道如果再继续冲锋，书院诸人最终必然守不住青峡。</p>
花香不可持久，那个手持铁剑的男人，也总有倒下的那一刻。</p>
但他没有命令下属继续冲锋。</p>
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心寒，都已经绝望。</p>
潮水拍打礁石，可以拍打亿万年。</p>
但没有人能够承受。</p>
将领注意到，自已麾下以勇武著名的几名校尉，正在望着南方的大营，他知道这些人和自已一样，都在等着鸣金收兵的声音。</p>
但始终没有声音。</p>
他们想要提缰再战，却没有勇气。</p>
不知是谁开始，也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骑兵，马蹄微响，离开被血染红的青峡，向着南方走去，然后越来越多的骑兵沉默离开了青峡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君陌单手执剑，站在青山之前。</p>
他浑身都是血污，脸色苍白，神情却依然宁静。</p>
蔚然深秀，是用来形容山林的词语。</p>
有时候也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气质与容颜。</p>
比如此时的他。</p>
看着渐渐离开青峡的万千骑兵，他手中的铁剑终于缓缓落下。</p>
他转身望向铁篷下的孩子们，平静颔首致意。</p>
然后他抬头望向青山。</p>
晨光中，只见青山多妩媚。</p>
料青山见他应如是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（这一章没法分，只能一路写下来，所以晚了些。我写的很欢喜平静，这句话是宁缺过青峡时便想好的，这就是我喜欢的二师兄，如青山，明天周六休息，祝大家周末愉快，如果不出意外，周日三更，另外这个月一直没有要过月票，这时候要一下吧，实在是觉得写的不错。）(未完待续。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，欢迎您来起点（qidian.com）投推荐票、月票，您的支持，就是我最大的动力。)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