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悠岁月（127）</p>
上大学, 有统一的被褥。忍冬觉得家里有被褥, 就不用花那个钱了。于是，把家里的被褥浆洗了浆洗, 就叫孩子带着去了。</p>
到学校这边不教这部分费用，是非常少见了。孩子考上了，即便家里的条件紧张, 也不会省这么一点钱, 叫孩子成了其中的另类。</p>
然而，燕儿不得不面对这种尴尬。</p>
别人报名很快，但她得找负责的老师, 说明情况, 然后人家同意了, 写了条子，她才能去交费。报名这么忙, 一时半会的找不到负责的人。对学校又陌生的很, 心里那股子自卑和胆怯又涌了上来。</p>
原来走进了大学的校门，想要跟周围的人一样, 也是不现实的。</p>
都等到晚上六点以后了，眼看就下班了, 她才找到人，把手续处理完。</p>
回宿舍，然后把剩下的两个长了霉点的馒头还有油辣子拿到宿舍外面, 席地坐在地面上, 才算吃了今天的头一顿饭。</p>
宿舍的几个人在她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。各自拉着自己的帘子。</p>
她进卫生间去洗漱, 用盆子接了水兜头倒下，抓了洗衣粉抹在头上洗了洗，浑身都觉得清爽舒服了。顺手又将短袖裤子洗了，晾在外面明天还得穿。</p>
然后又因为把卫生间弄的湿淋淋的被舍友嘀咕，听在耳朵里，只觉得滋味难言，眼泪还是流了下来。以为逃离了家里就是好的，其实外面好像比家里更残酷。</p>
原本想好的要彻底的改变，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。</p>
她清晰的感觉到，她被排挤了。</p>
努力过后，回到的依旧是原点。那这努力到底有没有意义？</p>
她第一次产生了怀疑。</p>
随后又坚定的摇头，不是这样的！不会永远是这样的！一定不能是这样的。</p>
第一天开班会的时候，她大胆的站上去，阳光的笑着：“……我是刘燕儿，大家也可以叫我燕子，小燕子……我跟小燕子一样……杂草一样的长大……也会继续像杂草一样坚韧顽强……我相信，就即便是杂草，也有属于她的灿烂和眼光……”</p>
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：“还有属于她的五阿哥……”</p>
瞬间，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。</p>
燕儿一愣，也大房的笑，笑的两眼弯弯，没心没肺：“对！我也得找到属于我的五阿哥……”</p>
然后起哄声，打趣声此起彼伏。</p>
计算机专业，本来男生就比女生多。</p>
对女生，一个开朗的，开的起玩笑又有些弱小的女生，大家都给予了最大的宽容。</p>
燕儿坐在教室里，脸上带上了笑意。对！就是这样的！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。</p>
有自己的朋友，活自己的精彩。如果可以，找到属于自己的五阿哥。</p>
而清宁在家，看到自家老弟那边一大摞子海报，都是还珠的。她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。</p>
“你搜集这个干嘛？”太幼稚了。</p>
清远也是一言难尽：“我就问问我们班谁有海报一类的东西，我包书皮用的。然后一个个的就送我这个了……”</p>
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吧。</p>
毛巾、脸盆、热水壶，各种的本子文具上，印的都是这个。</p>
他拿出一沓子彩色的信纸：“给！你叫我替你买的。”</p>
翻开来，信纸上印的也是人家的头像。</p>
然后隔了两天，三伯来京城，又带了俩巷子的衣服，长袖、运动服上，都印着头像的。</p>
清宁就说：“您这是侵犯了肖想权您知道吗？”</p>
老三真不知道，愣了好半天才道：“这还侵权呢？”</p>
可不吗？</p>
“幸好还没批量生产，就是带来瞧瞧市场反应的……”结果还是算了。</p>
这回赶在周末，清涓也来了。拉着俩姐姐玩，然后在合影的地方，一人花二十块钱租人家一套旗袍穿上，头上戴着个旗头，在那摆拍。</p>
然后照片拿回来，四爷看的一阵牙疼，还不能打击孩子，只说照的好，就是漂亮的话。</p>
老三以前是大姑娘二姑**叫，现在都盖成了大格格二格格或是咱们家的格格。</p>
格格一词成了时髦的称呼。</p>
然而，却也有人为此感到尴尬。</p>
谁呢？</p>
严格。</p>
家里的长辈叫小名都是叫‘格格’的，然后如今这两个字，却被赋予特殊的意义。</p>
这叫人就有点一言难尽了。</p>
九月的中旬，他回来了。</p>
脊背上爆破，一层一层的。虽然在电视上也看见过了很多战士的后背，但这么亲眼看到，亲手触摸到，还是如此亲近的人的后背成了这样，能不心疼吗？</p>
清宁拿自家老妈提前给的药给他擦：“疼吗？”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。晒爆了皮还得在水里泥里泡着，这得是啥滋味？</p>
疼啥啊？</p>
比起牺牲的，这点疼算什么呢？</p>
这个话题就这么跳过去了。纤细的手指在脊背上摩擦，叫人有点心猿意马。他赶紧转移话题：“大四了，你怎么打算的？”</p>
“读研。”之后还可能赌博。</p>
她这么想着，就看了扭脸过来的严格：“不行吗？”</p>
严格笑：“你就是读博士后，也没关系。你的学业不完，你也没结婚的打算。这我知道。就是天天守着你吧，你也嫌烦，觉得太有压力。不用这样！我大四直接就下部队了。这次回来能休息一个月，然后归队。有那么几年，我也差不多能稳定下来了。不想结婚以后还跟你分居两地……你跟我随军又不现实……你将来是科学家嘛……退一步的人怎么看也得是我吧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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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宁将他的衬衫扔过去盖在他的脸上：“谁要跟你结婚。”</p>
想的还挺远。</p>
不过嘴角又不由的翘起来。</p>
严格起身把衬衫穿上，挤在她身边坐了，“下部队归下部队，不走远。就在京城**。”</p>
肯定还是乔家帮忙了吧。</p>
清宁秒懂：“要不要请南姐出来吃顿饭。”</p>
“要是把成海哥叫上，那就更好了。”严格这么说。</p>
清宁掰着手指算这次该请的人，正要问严格，要不要请江水。</p>
结果被提到的江水正坐在林雨桐面前：“林姨……这事得您和五金叔劝劝我爸……我爸那人固执的很……”</p>
“你爸固执的很？”林雨桐生气，“我要是你爸，我也想踹你两脚。”</p>
怎么的了？</p>
于文文那姑娘怀孕了。</p>
两人想结婚。</p>
两人研究生最后一年了，也面临实习，其实结婚也不妨碍什么。可糟糕的就是在明显家庭背景悬殊的情况下弄出这事来。如果家境相当，那倒也还好。可如今这样的，不由的人不把文文那姑娘当成别有用心的人。</p>
这种你明显打算跟人家结婚的人，处理起来更应该理智。</p>
这也不是别的事，儿女的婚事，父母心里都是有期许的，外人可不好多说什么。</p>
江水被说的……憋了半天只说了四个字：“情难自禁。”</p>
情难自禁的结果就是如今这情况，很难处理。</p>
林雨桐把人先打发了，“你叫我想想，怎么跟你爸说。”</p>
最麻烦的就是这类的私事，小辈找上门来了，还不能真不管。</p>
不过，林雨桐还没来得及跟江汉打电话呢，江汉的电话都是过来了，“妹子，把老弟叫上，一块吃顿饭……”</p>
如今吃饭，都不出去了。亲近的人都是来家里，林雨桐亲自下厨的。</p>
林雨桐还没搭茬说江水的事呢，江汉自己倒是说了：“不用想都知道那臭小子来找你了。”</p>
到了这个年龄，钱赚的自己都没数。关注的除了儿女还能有啥。</p>
就一个宝贝儿子，能不关心吗？</p>
早两年江水就把女朋友正儿八经的带到圈子里去了。这圈子里哪里有什么秘密，转脸他就知道了。</p>
公子哥儿，今儿喜欢这个，明儿喜欢那个，很常见的事。</p>
他自己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，今儿爱的死去活来，明儿碰见好姑娘一样会动心。</p>
他以为这小子随着自己了，却没想到还挺有耐心。</p>
去偏远的山区，找人收购山货，找人帮着建希望小学，又自己找关系帮着修路，桩桩件件干的其实都是正事。</p>
也许干这事的动机不是那么高尚，但这总比那一帮子小兔崽子开着车满城的乱跑好多了。</p>
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</p>
谁知道折腾来折腾去的，瞧着还认真上了。</p>
认真没错！干啥事都得有这么一个态度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