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敛财人生[综]. 悠悠岁月38三合一

悠悠岁月(38)</p>

你不同意?</p>

闫爱群蹭一下站起来:“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?你凭啥不同意?你说一句不同意就完了?你知道为了他这事, 我叔得跟着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吗?他是你儿子没错,但他身上这差事,却不是你弄来的。没我叔叔,你儿子算什么?当初叫人去我家提亲,你不是也挺明白吗?这话我搁在这, 你儿子要是有这工作,我们还能过。你儿子要是没折工作, 我跟你说, 我就是再嫁一回,还能找你一个比你儿子强的你信吗?丢了工作, 有前科,还是个二婚头的男人, 我看他回来能过啥日子。”说着,前后打量了这屋子一眼, 才冷笑一声道:“哦!差点忘了,等将来回来,你们这半拉子院子也得叫你二儿子分出一半来给你大儿子。呵!谋算了半辈子, 我就不信你愿意被打回原形。”</p>

郑有粮斥责了一声,“你闭嘴吧,说的都是些啥?”</p>

闫爱群瞪他, 但到底是闭嘴脸扭向房间门的方向,就是不看她婆婆, 好似多看一眼都葬眼睛。</p>

郑有粮这才起身, 跪在炕跟前, 叫了一声:“妈!”</p>

金西梅睁开眼睛,“不改主意,就不要叫我‘妈’。”</p>

“妈!”郑有粮膝行了两步,手抬起来刚好搭在金西梅的腿上,“妈,在部队,我叫了三年的金满川,当时行,如今也行,您怎么就在这事上轴起来了?”</p>

“你要弄清楚,你第一回姓金,人家不会说你,最恶毒的人都是你妈我,我把这脏名声烂名声都担着了。”金西梅深吸一口气,“可这要是第二回再姓金,别管姓金的答应不答应……有粮啊!你觉得这世上该怎么说你?小时候,我爷爷抱着我,带我看戏,那戏上是我记得人家骂人怎么骂的,骂他是三姓家奴!人家戏上又说了,行不更名坐不改姓。这姓儿改过一回,就不能折腾第二回了。要不然,往后站在人前,你说不上话啊。人家拿下眼看你……”</p>

闫爱群收起脸上的不屑,回头认真的看了金西梅一眼。这话吧,其实是有道理的。</p>

但是……</p>

“但是,儿子总得有机会站在人前吧。”不等闫爱群反驳,郑有粮就说了这么一句。</p>

要不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,一辈子过的窝窝囊囊的,还谈什么其他。</p>

“有粮啊……”金西梅的本来就弯着的腰此时弯的更厉害了,伸出枯瘦的手来,捧着儿子的脸,“儿啊,你叫妈将来咋去见你爸……妈不能对不起你爸啊……”</p>

颤抖的手,叫郑有粮的心都跟着哆嗦起来了。多少辩解的话,一句也说不出口了。</p>

对父亲,他的记忆早已经淡了,每次说起父亲,眼前浮现的都是继父。</p>

他们管继父叫爹,爸爸这一称呼,只留个那个整天被老妈提起的人。</p>

早些年他们还都小的时候,爹跟妈还是住在一起的。可自大老二结婚,爹就住到后院柴房去住了。干活回来,也都是自己端了碗,一个人端着去后面吃。住在一个院子,老两口已经有成十年不说话了。</p>

妈对爹,就像是用完的抹布,说扔就扔了。</p>

她是最深情的人,对已经去世的爸爸,那份感情多少年都不曾变淡。</p>

她又是最无情的人,哪怕跟继父生养了两个妹妹,但依旧不带有丝毫的感情。当然,厌恶如果算是一种感情的话,那确实是够深厚的。</p>

别的事她都会妥协,可只对涉及爸爸的事,她从不知道妥协为何物。</p>

他抬起手,附在那双枯瘦的手上面,紧紧的攥住,“妈,爸爸希望我好的吧……”</p>

金西梅心里冷了一下,双手从儿子宽厚的手掌中慢慢的抽出来,抿着嘴,静静的看着他。</p>

闫爱群冷声道:“你要知道,一旦重新回来,回到这太平镇,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。只要过了这个坎,哪怕是法院的工作不做了,我求我叔叔给我们调动各地方,不管是去其他县,还是去一个国营单位,哪怕是转到其他乡镇的派出所,或是调到哪个监狱……只要过了这个坎,咱们还有再翻盘的机会。可要是如今就认输了,他这一辈子就彻底的毁了……别总拿对不住我公公的话来胁迫人?我公公说叫你改嫁了?我公公说叫你毁了他长子的前程了?你从来就没对得起我公公过,可别老端出死人说事了。还到了下面怎么跟我公公交代了?要交代啥?到了那头我公公都未必认得出你。一女三嫁,到了那头,是把头分给我公公啊,还是把身子分给我公公……”</p>

“住嘴!”郑有粮呵斥了闫爱群,“你少说两句。”</p>

闫爱群见郑西梅浑身都在颤抖一般,再不敢多言,起身直接去了外面。</p>

郑有粮起身,坐在炕沿上,伸手给**抚背,“她就是那么一个人,嘴上从来都不饶人,妈!您别往心里去。儿子总是要姓郑的,儿子的儿子也是要姓郑的……我爸的根不光不会断,还会越来越出息。等将来,您的孙子重孙子,在省城,在京城,在国外,都安家立业了,您见了我爸,哪怕啥也不说,我爸也都懂。您别听她瞎胡说,当年您找了爹来,也是没法子,要不然,我跟有油还有肚子的大妹,都得饿死。您的苦处,我爸知道的。您给他把三个孩子拉拔长大了,他感激您都来不及呢。”</p>

郑西梅高一声低一声的哭起来了,良久,才摆摆手打发儿子,“去吧!忙你的去吧,我这里你别管了。”</p>

郑有粮叹了一声,这才起身出门。见媳妇在外面等着,就微微点头,表示已经说通了。</p>

两口子没给有油和后面住着的爹打招呼,直接就出了门。</p>

听到大门再次关上的声音,郑西梅马上收了眼泪。小心的将衣襟拉开,从里面摸出一个包来。手绢包着一层又一层,打开来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来。</p>

照片上的男人年轻英俊,脸上带着笑意。那笑意看在人眼里,就叫人觉得像是阳光洒满了大地。</p>

她看着照片上的他,嘴角带着笑,眼泪却下来了。</p>

你还是那么年轻,我却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了。真到了那头,哪怕我不被三分六裂,只怕你也不认得我了。</p>

轻轻的把照片贴在胸口,好像他的音容笑貌,他的温度还在一样。</p>

我该怎么做?</p>

他爸,我该怎么做?</p>

抬眼朝后院看了一眼,有油本来有两个闺女,大的没了,小的也还好,后来添了个儿子,又没了。媳妇生这个小子的时候还伤了身子,说是把子宫都给割了。如今膝下也就只一个闺女。有粮呢,也只有一个闺女。因着影响升迁,一直也就没要第二个。要是再姓了金,郑家的根这就断了。</p>

她没忘了男人当年说过,他爸就算是讨饭的,也找了女人生了他,叫郑家的香火传了下来。还说自己是郑家的功臣,进门就给他生了两个带把的。</p>

言犹在耳!</p>

可如今,郑家讨饭的时候都没断了的根,在如今就要这么断了吗?</p>

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,眼泪滂沱而下……</p>

等调查组来到金家的时候,金家上下确实挺意外的。</p>

怎么也没想到,事情过了这么些年了,还会被提起。</p>

其实这种冒名的事不算是稀奇,但却真没几个人告的。其实哪怕是告了,哪怕是告赢了,你又得到什么了?</p>

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之外,还可能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。</p>

所以小老百姓,不是实在没法子,都不会走着一条道的。他们懂得一个朴素的道理,那就是上面没人,那顶替的事就成不了。既然有人,那你闹腾啥啊。</p>

就跟金家一样,为啥憋着啥也不说呢。头些年不是特殊的年月吗?怕金西梅逼急了口无遮拦,那国|民党特务的一旦嚷出来,就能要了一家子的命。后来那场大革命结束了,可**氛围并没有立刻就好转,再加上,郑西梅给他儿子找了个好亲家,县里的武|装部啊!你就是要往上反应,这部队的事,你绕的过武|装部吗?</p>

所以,时过境迁了,这口气能咽下得咽,咽不下活着血得得往下咽。</p>

金家从金老头到金老二,从没想到有一天真有人会重提旧事。</p>

人家问了,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。</p>

问说:当年被威胁,都有谁知道。</p>

金老头对这事印象深刻,现在想起来,当时每个人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,“……屋里有四个人,我跟我老婆子,还有我大儿子,再就是郑西梅。”</p>

于是金满城自然就被叫来了。</p>

他脸上带着笑,还回味着把农村户口转成城镇户口那一刻的畅快!</p>

人家问了:……你当是在现场?</p>

“在啊?”金满城睁着眼睛,“我大姑跟我爸商量,说是叫我家老二去,还是叫我表哥去。我爸说谁都一样的……”</p>

这话一出,问的人愣住了。</p>

金老头愣了住,金大婶愣住了,就连金老二都愣住了。</p>

金老二当是是不在场的,他是后来听老大说的,他当是并不是这么说的。</p>

这问到人细细的打量了金满城一眼,眼里闪过一丝什么,“你确定吗?”</p>

“确定!”金满城对着他爸妈挤挤眼睛,一副有话待会再说的样子。</p>

来调查的人就笑了:“好的!没有要补充的就签字吧。”</p>

没想到来走个过场还会出现这样的意外。走访了那么多人,说法都是一致的,反倒是自家人里,有人说了不一样的话。怎么想怎么有意思?这事传了这么些年,传的人尽皆知,他为什么早不辟谣晚不辟谣,偏偏这个时候来说了这一番完全不一样的话呢?</p>

想到上面交代过,特意避开的武|装部,这人就什么都明白了。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。无非是受到了威逼或是利诱。</p>

他不动声色,他只负责详细的调查和记录,做判断的另有他人。</p>

收了笔,他客气的笑: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?没有的话,今天就到这里了。”</p>

金家人还都在愣神中,什么也没反应过来。</p>

金满城呵呵笑,客气的起来要送客,“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,都是我们自家的事,还劳烦您跑一趟……”</p>

李仙儿在门口还热情的道:“别急着走啊,吃了饭再走吧。大老远的,一顿饭都没招待……”</p>